博人转61集

10.5

主演: 蓝翠亦 半堕落的恶魔 李老师 再次等候 阮光庆 卓易顺 项向春  

导演: 藤子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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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博人转61集》是再次等候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热血🚮约旦片,该剧讲述了:紫金丹入口后,冰夷元君并指点在徒儿眉心,以法力化开极品丹药。 丹药化开后,并不流入腹中,而是化作紫气,氤氲在李妙真眉心。 这个过程持续没有太久,一刻钟不到,紫气便缓缓收敛,于她眉心化作一道紫纹。 紫纹与丹药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是药力沉淀的象征。 李妙真四品之躯,无法彻底吸收药力。 她很快醒转,视野从模糊到清晰,首先看见的是哭的鼻子眼睛通红的李灵素,李妙真茫然了一下,心说师哥呀,你也来陪我了吗。 接着,就看见了师尊冰夷元君,还有师伯玄诚道长。 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的她,勉强笑了一声: 大难不死,本该是高兴的事,只是目光所及,那些战死的故友,她心里沉甸甸的,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你是天宗圣女,掌教继承人之一,为师自该救你。” 冰夷元君不掺杂感情的声线说道: “为师和你玄诚师伯此次下山,是奉天尊之命,带你们师兄妹回宗门。 “天人之争后,天宗封山,任何人不得再下山。” 李妙真感应了一下自身状态,脏器多处破损,肉身岌岌可危,反倒是燃烧的元神已经修补完毕。 她自知无力反对师尊,沉默了几秒,道: 李妙真没再多问,转而看向李灵素,道: “弟子还有唯一的心愿,戚广伯奇袭浔州城,情况紧急,务必要将此事传给杨砚等将领。请师尊垂怜,成全弟子。” “你既已死过一次,还是看不开凡俗之事?” 李妙真再次望向横尸遍野的战场,目光悲伤,“我的朋友都留在了战场,我已经走不了了。” 冰夷元君点点头,索性这个弟子已经做过太多“错事”,她不会因为愤怒或恨铁不成钢之类的情绪,强压弟子。 不,其实她现在什么情绪都没有,连愤怒都不会有。 玄诚道长亦然,不过额外提出一个条件,他取出一枚碧绿色的丹丸,递给李灵素,道: “为防止你再次逃跑,把它吃了吧。” 此丹是天宗独有的丹药,服下之后,三日内不得解药,便会元神枯竭。 身为圣子,李灵素当然识得此丹,难以置信的望着玄诚道长,颤声道: “师尊啊,我,我是你从小带到大的弟子啊,您心里不会痛吗,不会愧疚吗。” 天杀的太上忘情李灵素领命而去,驾驭飞剑消失在蔚蓝天际。 他现在无比确认,师尊的凡心绝对不在自己这里。 往常的春祭日,必定是中原家家户户最热闹的时候。 它象征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每年的春日祭,朝廷会举行笼罩的祭天大典,祈祷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百姓也会在这天烹羊宰猪,祭祀天地,祈祷今年有个顶好的收成。 今年春祭,对于百姓来说最为窘迫,富户人家不变,贫苦人家就只能用草扎的祭品代替。 至于朝廷,大概官场上下,都没什么心情搞春祭大典了。 并非缺银子的问题,朝廷再怎么拮据,也不至于办不了春祭大典,委实是雍州的战事令人焦心。 距离洛玉衡渡劫已经过去八日,期间,雍州的战事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悲壮”、“惨烈”来形容。 首先是云州军奇袭浔州,城中两万守军死的只剩三千,前青州布政使,现雍州总兵杨恭在守城战中断了一臂,心蛊部飞兽骑全军覆没。 浔州危难之际,许新年等游走于防线上的军队及时赶回支援,身受重创的杨恭当机立断,亲率剩余守军出城,与援兵里外夹击云州大军。 奇袭浔州失败的云州主帅戚广伯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着牙命其麾下的中军精锐,与大奉军展开鏖战。 双方在浔州城外鏖战一天一夜,血流成河,据传回京的情报上说,人与马的尸骨铺的骑兵无法行进的夸张程度,形成天然的拒马屏障。 这一战,原本是有机会吃下云州中军的,一旦成功,也许会成为中原战事的转折点之一。 直到一支可怕的骑兵出现,以蛮横到近乎不讲理的架势插入战场,在云州中军的配合下,里里外外将大奉骑兵凿穿数次。 原本占尽优势的大奉军难以在平地上与这支骑兵争锋,只得退回城中,这才得以喘息。 这支骑兵如今被大奉朝堂诸公牢牢记在脑海,深深印在心里,叫“玄武军”。 它从未在青州战场上出现过,却一战扬名,成为了大奉军的噩梦,乃至朝廷诸公听见“玄武军”三个字,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戚广伯是铁了心要破浔州,当夜再次展开攻城,不计代价的投入兵力,黎明时浔州失守。 大奉军撤离浔州,杨恭与张慎李慕白三位大儒,率八百人马断后,云鹿书院大儒手段高超,诡谲莫测,成功掩护大奉守军撤离。 但杨恭因频频施展言出法随之术,加之重伤在身,法术反噬之下,内伤外患爆发,退守雍州城后便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这一战,直接打光了大奉军仅存的精锐,自秋收时,十万大军半数战死于靖山城,大奉的精锐部队便处在捉襟见肘的处境。 青州战役中,朝廷调兵遣将,把各州卫所里能调动的精锐,几乎都调到了青州。 结果近五万人战死沙场,残部退守雍州。 女帝上位后,兵部尚书咬牙切齿,又从附近几洲调过去一万兵马。 浔州一战,连这点家底也拼的差不多了。 同时武林盟、李妙真等义军同样湮灭在这场必将载入史册的惨烈攻城战中。 武林盟死了两位四品帮主,麾下教众死伤达八成。尤其李妙真,她所率领的飞燕军全军覆没,本人和师兄李灵素被天宗长辈带回宗门,再无消息。 浔州失守后,云州军彻底偃旗息鼓,与大奉军展开对峙。 云州军出云州时,总共有六万嫡系部队,分左中右三军,俱是精锐中的精锐,这还不算民兵。 攻占青州后,凭借储备充裕的钱粮,招揽江湖人士和流民,兵力扩充到十万,这就造成了云州军越大越多,大奉军越打越少的现象。 大奉国库空虚,流民成灾,云州有备而来,积蓄了二十年。 青州战役中,云州军乍一看越大越多,实则左军三万精锐,已经被大奉军拼的七七八八。 雍州战役开始后,杂牌军和精锐日益减少,直到近来夺取浔州的这场惨烈战役结束,大将军戚广伯的直系中军,彻底打的精光。 招揽来的江湖人士和杂牌军已所剩无几,曾经驰骋战场,翱翔天空的朱雀军,已经只剩下二三十时骑,彻底沦为空中伺候。 现今的云州,全靠右军主力和玄武重骑撑场子。 这也是雍州战役开启后,戚广伯改变战术,采用以战养战的方式。 云州底蕴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耗损下去。 但是,近日来,战场局势又有了变化,兴许是北境的超凡战迟迟没有结束,让云州军嗅动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戚广伯集结了所有精锐,陈兵雍州城外,大战一触即发。 破了雍州,云州军就可以直达京城了。退一步说,就算暂时拿不下京城,也可以让许平峰炼化雍州,增加底蕴。 另外,除了牵动整个中原局势的渡劫战外,还有一处超凡战,也打的险象环生。 根据斥候、打更人密探观测到的情况,武林盟老匹夫数次遭到许平峰暗算,被强行传送入青州。 这位二品巅峰术士欲在主场强杀老匹夫,老匹夫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每次被打的嗷嗷叫,但每次都能凭借武夫的皮糙肉厚,从青州杀回雍州,卷土重来。 相比起两位二品术士的巅峰对决,孙玄机和姬玄的战斗可圈可点,密探们并没有太多关注。 头发花白的兵部尚书向女帝哭诉: “陛下,除了陈兵边境的部分精锐,兵部真的调不出兵力了,各州卫所能用的兵都用完了,只保持着最低限度的人马,维持各州稳定。 “春祭临近,可距离天气转暖尚有些时日,流民匪寇需要兵力镇压啊。一旦调空卫所兵力,后果不堪设想。” “雍州大战一触即发,可守军数量难以守住雍州,若是云州军顺利攻占雍州,下一步就是兵临京城。如今除了拆东墙补西墙,还能如何?” 战事进行到这一步,便是这群老狐狸,也难以保持静气了。 大案后,女帝气态威严,轻轻抬眸,看一眼兵部尚书,淡淡道: “让你调兵便调兵,朕不想听任何理由,朕只要听话的人。” 诸公面面相觑,吵闹之声慢慢停歇,兵部尚书是魏渊的轻信之一,陛下敲打起来,完全不看情面。 “云州军要打便打,再有五日,国师渡劫便结束了。五日之内,云州军不可能打到京城。而五日之后,国师顺利晋升一品,我们便仍有机会。 “反之,万事皆休,云州军是否攻下雍州,便不再重要。” 大奉存亡与否,便看背景的情况了诸公心情复杂,或忧虑或期盼或悲观。 “明日春祭,朕会让誉王叔替朕祭天,朕有其他要事,便不参与了。” 诸公觉得不妥,只不过扪心自问,他们也确实没心情搞春祭,推己及人,也能明白女帝的心情。 一辆金丝楠木制造的豪华马车,缓缓停靠在观星楼外。 就在京城百官参与春祭之时,身为一国之君的怀庆,穿着明黄色便服,踩着宦官摆好的木凳下了马车。 她站在宽阔的广场外,抬眸看了一眼高耸如云的观星楼,转头吩咐宦官: “在朕没有出来前,任何人不得靠近观星楼。” 怀庆当即进了司天监,从一楼大堂到第七层,她沉默攀登,沿途有白衣术士问候,她也置之不理。 不多时,她来到七楼,宽阔的丹室内,宋卿早已等待多时,躬身道: “陛下,您再不来,我可就复活魏渊了。 “毕竟我手头还有几个炼金实验要做,实在忙的很呐。” 怀庆看了一眼“天大地大,炼金实验最大”的宋卿,面无表情的点头: 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和褚采薇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几个师兄什么德性,怀庆早习以为常。 话说回来,采薇被监正“逐出”司天监后,最初频繁寄信给她,分享各地美食,渐渐的,开始说起灾情和民生,言语间少了欢快,多了几分沉重。 怀庆最近一次得知褚采薇消息,还是通过地书,从李灵素那里了解。 馋嘴的小姑娘漫山遍野的采药,给寒灾中生病的流民治病,或隔三差五出资购粮,赈济灾民。 两人来到密室,宋卿打开那扇四品武夫都震不开的铁门,见到了躺在床上昏睡的魏渊。 当初赵守施展言出法随之术,让魏渊凯旋而归,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便带回来了魏渊的天魂。 随后南宫倩柔出莲子,宋卿炼肉身,让天魂与这具新的肉身完美契合。 如今只要召回魏渊的魂魄,补齐三魂,他便能苏醒。 许七安游历江湖归来,集齐了炼制招魂幡的材料,终于大功告成。 怀庆的手,轻轻搭在魏渊肩膀,气机牵引着他悬空漂浮,随着怀庆离开密室,走向八卦台。 登上八卦台,怀庆率先看到的是一座朱砂刻画的圆阵,阵纹繁复,密密麻麻。 “这是孙师兄走之前留下的,与招魂幡匹配的招魂阵。” 宋卿示意怀庆把魏渊放在阵法中央,接着,他摘下腰间的锦囊,取出一杆两人高的大旗。 幡杆由暗金色、布满气孔的金属制成,垂下一面漆黑如墨的旗帜,旗帜上用金粉写着小如蝌蚪的阵纹。 宋卿手忙脚乱的把招魂幡丢给怀庆,仿佛这是烫手得山芋。 “此幡有千年古尸的剧毒和阴寒,陛下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一刻钟后,你不能召回魏渊的魂魄,那么就只能等待三个月后。 “因为下一个适合招魂的日子,在三个月后的晚春。” 三个月后,大奉等不起了怀庆颔首,淡淡道: “挥舞招魂幡,高呼:魏渊,魂兮归来! “唉,本来这事儿是许宁宴做的,毕竟他算是魏渊的半个儿子,晋升的血丹就是魏渊给他的。换了陛下 “陛下别觉得宋某说话直,陛下您和魏渊熟吗?万一不熟,他一听是你在喊他,不搭理你,那就完蛋。” 宋卿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怀庆面无表情: “此事不需要你担忧,许宁宴赴北境前,已经将此事托付于我。” 说罢,她走到八卦台边缘,高举招魂幡。 恰好此时,皇宫方向鼓乐齐鸣,春祭开始了。 哗啦啦~怀庆挥舞招魂幡,嗓音清冷的高喊: 黑色为底,刻鎏金阵纹的幡舞动间,八卦台上的空气似乎阴冷了许多。 不,不是似乎,当怀庆舞动招魂幡时,观星楼头顶的天空,阴云汇聚,遮住了阳光,层层叠叠翻涌。 气流穿过鸣金石打造、遍布空洞的旗杆,发出如泣如诉的哭嚎。 宋卿皱了皱眉,感觉元神似要随着哭嚎声离体而去。 这破旗要把我的魂给招出去了宋卿从怀里摸出木塞子,塞住耳朵,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鸣金石又被成为“唤灵石”、“招鬼石”,它所在的地方,必定群鬼云集,所以才是招魂幡必备的主材料之一。 哀嚎声突然剧烈起来,京城内外,一道道冤魂被唤醒,它们有的从湿冷的河水里爬出,有的从荒废的旧宅里的升起,有的荒草丛生的坟茔里飘出 阴风呼啸,头顶阴云密布,整个司天监都笼罩在阴森恐怖的气氛里。 司天监的白衣术士们早就得到了通知,纷纷下楼,三楼以上,不得有活人存在。 抖动的招魂幡上,一枚枚鎏金阵符亮起,随着幡舞出的气流,飘向远方,宛如一条扭曲的接引之路。 高耸的祭台上,身穿华美长袍,头戴荆棘王冠的青年雕像,轻轻震动起来。 远处天空,阴风卷着碎金般的光芒,从天空的尽头延伸过来,铺成碎金色的道路。 巫神雕塑的头顶,一道青衣身影缓缓浮出,继而下沉,如此反复。 每次青衣身影浮出,青年雕像的眉心,便有一道清光亮起,将魂魄压回雕塑内。 碎金道路的尽头,传来嗓音清亮的呼唤。 不够真实的青衣身影再次浮出,虚幻的身躯频频抖动,似是竭力在向上漂浮,要从雕塑里挣脱出来。 而雕塑内部,一股股黑气推涌着青衣身影,仿佛在助他一臂之力。 但三股力量,同时被巫神雕塑眉心的封印之力压制。 反复几次后,黑气和青衣身影变的萎靡,不再做尝试。 任凭碎金道路尽头的呼唤声反复响起,青衣身影都没有再浮现。 怀庆只觉得双臂一阵冰凉,握住旗杆的手,结上薄薄的冰壳。 武夫的优点在此时就体现出来,换成宋卿来舞招魂幡,两只手已经冻成石头,寸寸崩裂。 至于法器自带的毒素,虽让怀庆感觉到轻微的不适,但凭借四品武者的体魄,短时间内不会有碍,只要在一刻钟内停止便成。 司天监头顶笼罩的阴云越来越大,气温越降越低,招魂幡的力量影响着周围,让司天监隐约间化作了“冥土”,京都内外的阴魂蜂拥而至。 它们有的在八卦台上空游曳;有的穿透墙体和窗户,侵入司天监;有的围绕着观星楼飞舞。 司天监内,术士们举着不同的收纳法器,像孩子扑蝴蝶一样,捕捉着满室乱舞的阴魂。 “快,快把它们收集起来,这些都是极好的炼器、炼药材料。” “小心点,别把魏渊的魂给收了。” 白衣术士们一边振奋于“材料”的数量,一边又唏嘘感慨,认为最近京都内外死的人太多了。 人死之后,魂魄会在七天内聚集,而后在半个月内彻底烟消云散,无法通过自身长存人间。 也就是说,招魂幡招来的这些阴魂,都是新鬼,近半个月内死去的人。 又过了半刻钟宋卿看了一眼越少越短,即将燃尽的香,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 “没道理啊,难道真的因为和陛下您不熟,所以拒绝回来?” 怀庆清丽容颜已是一片青白,睫毛沾上白霜,眉宇间慢慢凝结一丝焦虑,叱道: “少废话,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卿没再说话,先是检查了一遍阵法,虽然不打算晋升阵法师,但该学的阵法,他都学过,用足够多的材料和风水宝地,宋卿也能摆出威力奇大的阵法。 只是不能像阵法师那样,念头一动,阵法自生。 “招魂阵没问题,招魂幡没问题,肉身和元神更没问题” 宋卿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女帝娉婷婀娜的背影。 “你的意思是,朕有问题?”怀庆眉梢一挑。 她发誓,宋卿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她回头就判宋卿一个菜市口问斩之罪。 “两种可能,魏渊的魂魄,要么已经彻底灰飞烟灭,要么受到了某种封印,所以即使连招魂幡这样顶级法器,也无法召唤。” 怀庆沉吟片刻,边舞动招魂幡,边回头看一眼: “刚才是与陛下开玩笑,说许七安更适合招魂,除了他身上有魏渊的血脉嗯,这么说不太准确,您意会就好。 “但主要原因其实是,许七安有足够的气运。” 她不解的是,难道招魂这件事,还需要运气?如此儿戏的话,要招魂幡何用。 “我不懂,这是当初赵守将魏渊的残魂送来司天监时,亲代。他说,将来若是要唤回魏渊的魂魄,那便让许七安来,因为他气运足够。” “自然是知道的。”宋卿给出肯定的答复。 因为本就是许七安交代给她的任务。 深吸一口气,怀庆漆黑的瞳仁深处,腾起一抹金光,金光化作龙影,在瞳孔里游曳。 霎时间,怀庆给人的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威严、强大,高高在上的人间君王,让身后的宋卿险些跪下来膜拜,不敢直视君王的威仪。 登基之前,她以地书碎片为桥梁,吸收了三道主龙气,以及数百道散碎龙气。 这些龙气蛰伏在她体内,无法调动。 直到她登基称帝,气运加身,体内蛰伏的气运才彻底臣服她,变成可以主动使用的东西。 双眼化作灿灿龙瞳的怀庆,气运丹田,声音响彻天际。 靖山城,那条碎金大道的尽头,传来春雷般的喝声。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两道金灿灿的光束,从碎金大道的尽头,直挺挺的照射在巫神雕塑的眉心。 眉心处,那道清气凝成的封印,像是分化一般,缓缓剥离。 祭台边缘,萨伦阿古的声音浮现,迈步走到雕塑前,笑道: “这才对嘛!幸而大奉还有一位气运足够浑厚之人。 “魏渊,当日你封印巫神,巫神索你魂魄,乃因果循环,你以生命之力修补儒圣封印,今日由你自己抹去这份封印,同样是因果循环。 他抽出赶羊鞭,赶羊鞭亮起炽烈的白光,溅起“滋滋”的电流,宛如一条雷鞭。 萨伦阿古抖手抽在青衣魂魄身上,鞭子里的白光瞬间融入魂魄中,青衣魂魄绽放出刺目白光,一下子充满了力量。 与此同时,雕塑内的黑气剧烈涌动,一点点把青衣魂魄顶了出来。 另一边,在金光的照射下,眉心的清光终于消弭殆尽。 头戴荆棘王冠的猛的一震,黑气像是泉水般喷涌,将青衣魂魄推了出去。 咔擦!儒圣雕塑的眉心,再次皲裂,与当初魏渊修补之前,如出一辙。 青衣魂魄脱困的瞬间,阴风化作的接引大道便延伸过来,将他卷走,接着瞬间收缩,消失在天空尽头。 而那道黑气继续往上喷涌,于高空凝成一张巨大的、模糊的人脸,俯瞰整个靖山城。 萨伦阿古松了口气,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失望。 魏渊封印巫神,到他复生,过了五个月。 就这么五个月,让巫神教失去了吞并北境,继而以北境为基石,南下鲸吞中原的最佳时机。 “如今九州风起云涌,那披着一层假皮的神魔重返九州,半步武神脱困重组,洛玉衡若是渡劫成功,道门又多一位陆地神仙。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说话间,高空那张由黑气凝成的模糊人脸,迅速崩解、坍塌,尽数缩回巫神雕塑内。 雕塑原本空洞的双眼,浮现两道幽暗的光,凝视着对面的儒圣雕塑。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儒圣雕塑眉心的裂痕,在“凝视”中,一点点的扩散、延伸。 这个过程非常缓慢,但坚定不移。 “陛下,一刻钟已经过去了,您丢了招魂幡吧,拿久了有伤龙体。” 怀庆银牙紧咬,不理会宋卿的劝阻,继续舞动招魂幡。 “哗啦啦”的声音里,宋卿点的香余热散尽,香灰脱落。 又过了片刻,怀庆身子一晃,手里的招魂幡脱落,“哐当”摔在地上。 不是她想放弃,而是她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在拿捏住招魂幡。 她白皙秀美的脸颊,爬满了青黑色的血管,她红艳的嘴唇变成了黑紫色,她的双臂凝结了厚厚的冰壳。 招魂幡这样的顶级法器,没一件主材料都涉及超凡境,是四品境的她,难以长时间驾驭的。 漫天阴云消散一空,阴风随之停歇。 围绕在观星楼游曳的阴魂,渐渐离开。 宋卿从怀里取出瓷瓶,随手丢了过来。 所以怀庆没有接,踉跄走到魏渊身边,一言不发的凝视着清俊的脸庞,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 这一刹那,宋卿竟从女帝身上看到的一丝悲凉。 他恍惚间想起,怀庆还当公主的时候,似乎跟着魏渊学过几年的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突然,怀庆脚下的招魂阵法亮了起来,继而天边涌现一片散碎的金光,层层叠叠的翻涌,朝高耸如云的观星楼疾速掠来。 金光来势极快,几息内便逼近八卦台,在阴风的“护送”下,扑入阵法中大青衣的体内。 怀庆此时退出阵外,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袭青衣。 俄顷,那袭青衣眼睫毛颤动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他望着天空默然三秒,缓慢坐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怀庆身上。 他两鬓斑白,眼里蕴含着岁月洗涤出的沧桑,温和一笑: 怀庆眼圈一红,泪水无声滑过眼眶: 京城外,一名黑衣人骑马冲出城门,沿着夯实的狂奔而去。 许平峰心有所感,以传送术拉开距离,躲避老匹夫的刀气。 接着,扭头眺望北方,明明是白日,北边天际却挂着一颗璀璨的星辰。 身为二品术士,解读形象是领域范围内的能力。 许平峰缓缓握紧拳头,额头青筋凸显。 魏渊复活并不可怕,一具孱弱之身能成什么气候? 可如果洛玉衡顺利渡劫,那么大奉不仅在超凡战力上有了与云州抗衡的底气,在战场上,许平峰就算再看重戚广伯,也没底气认为他能和魏渊掰手腕。 “我必须要去一趟北境,就算是分身” 许平峰扫了一眼下方的老匹夫,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想磨死一位二品武夫,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极渊外的原始森林里,天蛊婆婆透过层叠茂密的枝叶,眺首北望。 天蛊婆婆眯着眼,皱纹横生的脸庞,露出些许笑容: “你们几个不用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龙图几个蛊族首领,闻言先是一喜,继而皱眉。 妖娆妩媚的鸾钰,皱起精致眉梢: “那有什么用嘛,还得看许七安能不能撑过渡劫战。” “大奉要是败了,我们不但血本无归,没准还要被清算。” 他心里想的是,许七安这家伙,还没把那具古尸给我呢。 对于众首领的不看好,天蛊婆婆笑了笑。 魏渊坐在原本属于监正的桌案后,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抿了抿,摇头道: 与他相对而坐得怀庆,此时已收敛了所有情绪,悄不可察的撇一下嘴角: 宋卿已经被赶出八卦台,当然,他本人也很乐意,毕竟魏渊复生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足以让他放下手头的炼金实验。 “许七安没来,说明大奉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处境。监正这老东西被谁封印了?” 从未向他吐露过半点情报的怀庆,看了一眼鬓角斑白的男人,喟叹道: “魏公,您是不是出征前,就已经算到自己会复生? “大奉现在确实到了岌岌可危的处境,怀庆正想向您请教。”🪔在场无人听懂,包括身为“花”的慕南栀自己。 婚房内智慧高绝之人不少,怀庆、洛玉衡、楚元缜、阿苏罗、许二郎、王思慕等等。但“秒懂内涵”和智商没有关系,和污染程度有关系。 受污程度不高的众人,纷纷看向杨千幻。 后者兜帽底下,双眼刺痛,热泪滚滚,沉声道: 他的意思是,许七安没有撒谎,但用暗喻的取巧手段蒙混过关是不行的。 听到杨千幻的解释,众人当即不再纠结“插花”的真意,李灵素带头嚷嚷道: “看来我们是要歇在这里了。。杨兄啊,咱们就占了这张婚床,让新郎官和新娘子打地铺。” 苗有方混在人群里,缩着身子,捏着嗓子附和: “怕是连地铺都没得打,地铺得我们睡,你俩就站着洞房吧。” 苗有方心说,许银锣啊,别怪弟子不是人,主要是这个游戏太诱人。 临安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身为二公主她什么时候被这般欺负和刁难过,但又不好发作,频频看向许七安。 慕南栀表情紧张,双手紧紧拽住衣角。 许宁宴这个狗贼,若是为了和临安洞房,把她出卖,那今天她就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虽然她暗戳戳的想大闹婚礼,刁难这对狗男女,不让他们顺心如意的洞房,但她没想过要把自己搭上去。 洛玉衡和怀庆几乎同时勾起嘴角,李妙真眉飞色舞就差没吹口哨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难到我?许七安心里“呵”一声,沉吟着回答: “我攫取了不死树的部分灵蕴。” “等你们抓到提问的纸条再说吧。” 是慕南栀啊,不死树是慕南栀啊,他是睡了慕南栀才晋升二品的,可恶的狗贼,竟如此奸滑李灵素在心里狂呼,恨不得替许七安回答。 作为天地会成员,他从成员们相互分享的过程中,知晓了这些秘辛。 窗边,杨千幻满脸失望,缓缓道: 言罢,他转过身背对众人,伸手在兜帽里抹去泪水,然后捏了捏眉心、揉了揉眼眶。 即使许七安尽可能的压住了气息,但对四品的杨千幻的眼睛来说,依然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如果许七安彻底放开自我,杨千幻眼睛会当场瞎掉,并神智错乱。 这回抓到“问”字纸条的是许玲月。 玲月啊许七安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忌惮,松口气是因为许玲月是个心疼哥哥的妹子,不会做出过于为难他的举动。 忌惮是因为这妮子剖开是黑的,你永远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操作。 许玲月清丽脱俗的俏脸,适当的露出几分惊喜。 “玲月姑娘,快问你大哥,国师和临安之间,他更喜欢谁。” 说完,他配合的露出阳光璀璨,温和近人的笑容。 这是李灵素的杀招,正如男人喜欢看见女子纯真无邪的美丽笑靥,女子也爱看见俊美男子干净清爽,或灿烂温和的笑容。 圣子李灵素用这一招,不知撩拨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他认为,当自己使出这一招时,玲月姑娘一定心里小鹿乱撞,最不济也会好感大增,然后按照他的想法问出刁难许宁宴的问题。 果然,许玲月朝圣子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蹙眉,为难道: “李灵素道长,这般为难我大哥,也太过分了吧。” “?”李灵素笑容顿时变的尴尬。 “我不问大哥,我要问临安嫂子。” 这妮子还挺心疼她大哥的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姬白晴缓缓点头,对许玲月有了几分好感和认同。 有了刚才的插曲,临安心里非但没有抵触,反而对“大妹妹”有了几分好感,矜持的在床边端坐,笑道: 这个时候,许铃音已经把铺在床上的莲子、花生吃的差不多了,看一眼被自己弄脏了床,想了想,递了一粒花生给未来嫂子。 这么大的贿赂,未来嫂子总不能再怪她了吧。 临安抹过唇脂,小嘴红艳艳的,无法进食,于是摆摆手,拒绝了幼妹的投喂。 “临安嫂嫂,你是公主,金枝玉叶,我虽说没读过几年书,但知道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刚才李妙真道长在外头说,她身边的这位苏苏姑娘,与大哥早已私定终身,大哥同意纳她为妾。 “临安嫂嫂,你会答应我大哥纳妾吗。” 好活!李灵素虽然身处“风波”中,被当了一回工具人,但仍忍不住为许玲月喝彩。 这个问题,相当于把临安殿下和狗贼许宁宴架在火堆上烤。 把临安公主和许宁宴的矛盾,赤裸裸的揭露。 临安殿下如果答应,那就是给觊觎许宁宴的女子们打开了一条“上升通道”,若是不答应,今日大家就借着苏苏的事闹一场。 怀庆和洛玉衡、慕南栀,三条最凶的鱼,微微颔首,认为许玲月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很有水准。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下意识的想要端杯喝一口酒,可惜手头没有美酒! “还有,勾栏能去吗?”宋廷风担忧的问道。 如果不能去勾栏,那真是太遗憾了。 你特么的许七安没料到好兄弟也背刺他。 临安皱眉不语,她在思考着如何在不说谎的情况下,给出合适的答复。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轻柔温婉,说道: “殿下回答说,我若满意,自可纳妾,我若不愿,便是鬼也进不了许家的门。” 临安目光在人群里一阵搜索,看见姬白晴微微一笑,她沉吟片刻,认为这样的回答最为稳妥,既不会让狗奴才难看,又能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本宫若是允许,自可。本宫不允许,便是皇帝也进不了许家的门。” 这是在内涵谁呢众人大吃一惊,目光频频看向怀庆。 姬白晴脸色愕然,她没想到这位二公主如此凶悍,竟然开门见山的冲撞怀庆,胆子也太大了吧。 快开打快开打李灵素和杨千幻激动的想搓手。 临安这个蠢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慕南栀好歹当过后宫妃嫔和王妃,对临安的性格颇为了解。这样也好,这对姐妹掐起来,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李妙真先看了一眼苏苏,她本来准备好下场了,但见临安把矛头指向怀庆,雏凤就忍下来了。 魏渊走的早了啊金莲道长和楚元缜面带微笑,酒席上的闹剧只是开场,现在才精彩啊。 武林盟里,就萧月奴看的津津有味。 其他几位匹夫,觉得有些无趣,他们理想中的玩法,是搬来一车车的酒坛子,然后死命的灌新郎新娘,看看一品武夫的酒量有多大。 听这位新娘的意思,一号果然也对三号芳心暗许。阿苏罗刚才在外边时,就察觉到了,此时几乎断定怀庆和许宁宴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怀庆微微蹙眉,左顾右盼一番,她怀疑有人在教临安说话。 这绝不是愚蠢的妹妹能做出的应对。 现在球踢到她这里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不能直接撕临安,不然帝王的威严何在。 姑且忍耐,等焦点不在朕身上再出手怀庆没有说话。 李灵素抓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问”这个字。 “哈哈,哈哈哈”李灵素没忍住,大笑起来,又马上忍住,咳嗽一声: “竟然是贫道?那贫道就随便问个问题吧,定不会叫许银锣为难。” 睁眼说瞎话天地会众人看他一眼。 杨千幻也很激动,握住了拳头,兜帽底下,眼睛瞪的铜铃那么大。 终于还是给他抓住机会了,李灵素对大哥的恨可谓馨竹难书,大哥要完蛋咯许二郎悄悄握住王思慕的手,示意她看好戏。 他和天地会成员在雍州有过一段时间的左肩作战,知道李灵素对大哥有多羡慕嫉妒恨。 许玲月和姬白晴,还有婶婶这些许家人,虽然不知道李灵素和许七安的爱恨纠葛,但整个婚礼上就数他最闹腾,知道他肯定会借机为难宁宴。 李灵素这小子报复心很强啊,我得注意点阿苏罗暗暗警惕,他当初也戏弄过圣子的。 “等等!”许七安突然站了起来,笑道: “圣子稍安勿躁,我去接个人。” 孙玄机刚才通过法螺传音,通知了他一声。 许七安没“接听”,但知道孙师兄到了。 “别想着逃啊。”李灵素半真半假的警告一句。 众人在房内等了几分钟,这个过程中,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从外室找来了两壶酒,一人一壶端着,等待许宁宴回归,等待好戏开场。 许七安率先进来,身后跟着孙玄机,众人看到孙师兄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随后,孙玄机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进来一个扭扭捏捏的白猿。 李妙真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屏息凝神,收束念头。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愣愣的端着酒杯,刚才的怡然自得消失不见。 二郎怎么了?突然间脸色大变,这只猴子什么来路王思慕感觉小手一疼,是二郎下意识手掌发力造成,她由此推测出二郎此刻的心情是惊恐、紧张。 褚采薇和丽娜抬头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的分享摆在桌上的小食,她们中,褚采薇倒是知道袁护法的本事,但心性单纯,不怕社死。 丽娜虽然不知道,但和褚采薇是一样的,头脑简单,不怕。 武林盟众人的反应如出一辙,整齐划一的朝后退了几步,那种如避蛇蝎的姿态是赤裸裸的。 苗有方缩起了身子,心说哦见鬼,这死猴子怎么来了。 慕南栀皱了皱眉,隐约间猜出这只猴子的身份。 她没见过袁护法,但从白姬口中知道有这位的存在,据白姬说是个很有意思的猴子,具体怎么有意思,她忘了。 不清楚袁护法身份的人有许二叔、婶婶、姬白晴、许氏姐弟、阿苏罗、王思慕、钟璃、怀庆、丽娜,还有勾栏兄弟。 白姬抬起头,看着娘娘,小声的说了一句。 “没事,有本国主在此,谁都不能对我们万妖国妖族动手。”九尾天狐嘴角一挑,传音说道。 她料到许宁宴的大婚会群魔乱舞,极有意思,所以借了夜姬的身子过来凑热闹。 看到袁护法出现,她就知道这是许宁宴的杀招了,但没关系,她只是来凑热闹,丢人的是谁她并不在意。 “这猴子什么来头?你们似乎很忌惮。” 他活跃的年代里,袁护法这一族只是妖族中不起眼的一脉,入不了堂堂阿苏罗的法眼。 他归位后,同样没接触过袁护法。 天地会成员假装没听见,不告诉他。 天地会成员里,怀庆是没和猴打过交道的,她和阿苏罗一样困惑。 许七安领着孙玄机和袁护法入座,笑着问李灵素: 说完,他看一眼袁护法,袁护法蔚蓝的眸子审视着李灵素。 刹那间,李灵素回想起了被袁护法支配的恐惧,以及当众说出羞耻往事的耻辱。 他目光发直,收束念头,什么都不去想。 这猴的法术极为强大,连超凡境都能看穿,圣子现在是四品,任何一个念头都会被捕捉。 他现在如果许宁宴,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的闪过“复仇”的念头,而这瞒不过袁护法。 可他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圣子牙一咬心一横,用一种太上忘情般的语气说道: “国师和临安之间,你爱哪一个,只能选一个。” 这个过程中,他拼命收束自己的念头,并重复念叨:“许宁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所有人都看向了许七安,包括两位女主人公。 但许七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袁护法。 “圣子的心告诉我:许宁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师哥为了不在猴子面前暴露心迹,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好!赶紧收束念头。”李妙真下意识的吐槽师哥,旋即想起袁护法的神通,连忙停止思维。 但下一刻,她听见袁护法盯着她,缓缓道: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师哥为了不在猴子面前暴露心迹,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好!赶紧收束念头。” 袁护法突然扭头,看向临安,道: “可恶的怀庆和国师,还有这个李妙真,本宫大婚之日还想闹幺蛾子,但这又如何?狗奴才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矜持端坐的临安,娇躯骤然僵直,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护法,几秒后,圆润的鹅蛋脸红的像是要滴血,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国师和李妙真死死盯着临安,怀庆则微微蹙眉,眼神里有些许疑惑。 知晓袁护法神通的人,怜悯的看着临安。 “哈哈哈,许银锣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是不是忘了,袁护法读心时是不受控制的,这下好了,新娘没脸见人了” 苗有方差点笑出声,然后,他就看见袁护法翘着头看过来,缓缓道: “苗有方,你的心告诉我:哈哈哈,许银锣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是不是忘了,袁护法读心时是不受控制的,这下好了,新娘没脸见人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偏要读我的心苗有方的笑容缓缓消失,发现大家都用或错愕,或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我先回去了”苗有方低着头,背影仓惶。 许玲月露出恍然之色,“这只猴能看读心?刚才的内容是果然是临安的心声,呵,愚蠢,她以为惦记着大哥的只有陛下国师和李妙真? “死皮赖脸住在家里的慕姨心里八成也惦记着大哥的,还有时常装柔弱扮可怜的钟璃,要说她不仰慕大哥,我可不信。也就只知道吃,没什么脑子的丽娜和褚采薇稍稍安全点,临安公主心思太浅了,是个很好应付的人等等,猴子能读心,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想” 许玲月俏脸发白,紧紧盯着袁护法。 袁护法朝她颔首,仿佛在说——不会让你失望。 所有人都在看着许玲月,其中包括被许玲月“侮辱”的、脑子简单的临安、丽娜和褚采薇。 只有许铃音还在欢快的打滚吃花生。 许玲月惨白的脸色渐转晕红,红的耳根子都透亮了,她嘴唇轻轻颤抖,带着一丝颤音说: “我,我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 而在袁护法开口前,怀庆的反应和许玲月差不多一致,明白了这是一只能看透人心的猴子,她下意识的思考: “许宁宴想用这只猴子搅局?为了娶临安,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难怪这只猴子一进来,洛玉衡便不说话了,看来是吃过大亏的。 “好歹是陆地神仙,双修道侣另娶新欢,居然不大闹一场,战斗力甚至不如许玲月这个小丫头” 袁护法破罐子破摔般的望着怀庆: 于是,众人又怜悯的看向怀庆,洛玉衡不是,国师眼神冷漠如霜: “陛下龙椅还没坐稳呢,便想着退位让贤了?” “”怀庆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一眼袁护法,拂袖而去。 这是我的女儿?这是玲月?婶婶和二叔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 此时,袁护法已经看向姬白晴,蔚蓝的眸子看穿人心: “夫人的心告诉我:我早就知道,这家里最难对付的就是玲月这个妮子。她竟然说慕南栀仰慕宁宴,这,这女人一把年纪了,竟还惦记我儿子,可恨!” 姬白晴惊的一个踉跄,又尴尬又心悸,强颜欢笑道: 许元霜拉着弟弟,一脸惊恐的跟在母亲身后: 她们没有那么强的修为,可以强行收束念头,总会不自觉的发散思维。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骂人的冲动,在脑海里口吐芬芳,那样只会让她更加颜面扫地。 为什么说许家最难对付的是玲月?明明当家主母才是心机深沉,擅长勾心斗角的狠角色啊王思慕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过这个念头。 接着,她娇躯一颤,结结巴巴的道: “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众人不由的看向王大小姐,然后看向袁护法——她说什么了? 袁护法眸子蔚蓝澄澈,不含感情的重复着王思慕的心声。 婶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未来儿媳妇,自己明明对她那么好。 完了王思慕绝望的看一眼许二郎,掩面而泣,奔出了婚房。 这猴子似乎修行了他心通,嗯,看透这些弱小的凡人没问题,但身为二品的我,他定是看不透的阿苏罗目光如炬,已经猜出袁护法修行的是佛门他心通。 他嘴角一挑,觉得极有意思,扫过天地会成员时,忽然想到他们方才的沉默。 他们刚才不告诉我,是想让猴子读出我的内心,让我下不来台,呵,除了被佛门洗脑的六号恒远,天地会里没一个善茬,他心通我也一点,小道而已,以为能让我栽跟头?天真 念头闪烁间,阿苏罗瞥见袁护法蔚蓝的眸子在盯着自己。 “这猴子似乎修行了他心通,嗯,看透这些弱小的凡人没问题,但身为二品的我,他定是看不透” 念完后,看见阿苏罗骤然阴沉的脸色,袁护法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绝,仿佛踏入婚房时,就已经有了壮烈牺牲的觉悟。 此时,武林盟的众人已经退到了外室,拱手道: “许银锣,我等先回了,勿送!” 哗啦啦,一群人迅速散开,争先恐后的离开。 不能颜面尽失朱广孝和宋廷风趁着猴子还没看自己,跟在武林盟众人身后,仓惶逃走。 婶婶黑着脸,抱起床上的小豆丁,一声不吭的走了。 而这个时候,二叔已经先一步逃走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青橘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洞房闹的,不知道多少人没法做人了,许宁宴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今晚之后,袁护法活不下去了,逃回南疆去吧楚元缜和金莲道长喝光酒壶,拱了拱手,相伴离去。 转眼间,热闹的婚房人去楼空,就剩下了李灵素和杨千幻,以及抱着白姬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狐狸精。 再就是孙玄机和袁护法,还有坐在床边,还没从社死中挣脱的临安。 “我之前想逃走,被孙师兄抓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晚了这么久许七安拍了拍袁护法的肩膀,一边收回桌底下顶着猴腰的太平刀,一边安慰说: 许七安接着看向杨千幻和李灵素,狞笑道: 李灵素惊的后退一步,侧头看向好兄弟杨千幻。 杨千幻也通过帷幔,看向了李灵素。 他们的目标是要让许宁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可现在人都走光了,再继续闹洞房还有意义? 继续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兄弟俩惨遭许宁宴的报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李灵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宁宴啊,时辰不早了,我和杨兄先回了,不打扰你和新娘子洞房花烛。” 杨千幻张了张嘴,想说些服软的话,但杨师兄是个要脸好强的人,不及圣子能屈能伸,因此闷闷的“嗯”了一声,脚下清光亮起,就要传送离开。 但这时,他脑子一昏,身子一软,传送法术中断,留在了原地。 他被毒蛊麻痹了肌肉和经脉,无法再施展法术。。 不妙李灵素当机立断,抛弃肉身,阴神脱壳而去。 许七安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圣子的阴神便僵在半空,难以动弹。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李灵素阴神回归肉身,一边后退,一边认怂。 “哼,李兄,成王败寇,不必怕他。”杨千幻不愧是监正的弟子,有骨气。 许七安鼓掌:“我就欣赏杨师兄的傲骨。” 蠢货李灵素破口大骂,心说你是不知道许宁宴有多黑心肠啊。 许七安拎着李灵素和杨千幻出了婚房。 一刻钟后,他孤身返回,婚房里还剩最后一位客人,万妖国主,九尾天狐。以及她怀里的白姬。 因为还有客人在场,临安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双手放在膝盖,端坐在床边,但并不和九尾天狐说话。 一人挺着腰杆姿态优雅,一人翘着二郎腿慵懒坐着,时而抚摸怀里的狐狸幼崽。 “国主万里迢迢来中原,到底是为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九尾天狐淡淡道。 许七安神色严肃的点头,转而看向临安,道: 临安见有正事,即便心中不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许七安领着九尾天狐前往自己之前居住的房间,这里尚还空着,推开门,点亮桌上的烛台,昏黄的光晕里,许七安示意九尾天狐入座。 九尾天狐把白姬放在桌上,笑吟吟道: “噢!”白姬娇声应了一下,化作白影窜出房门。 九尾天狐挥了挥袖子,把房门关闭。 “初步开拓完航道后吧。”许七安说。 银发妖姬微微皱眉,未能理解,但她没能来许七安的解释,便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拯救神殊头颅的计划可以开始制定了,娘娘有什么想法?” “挑一个“黄道吉日”,奇袭阿兰陀。 “佛门没有巫师的卦术,不能趋吉避凶,也没有天蛊窥探未来一角的能力,只要我们任意挑一个事件,奇袭阿兰陀,便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在攻打阿兰陀的计划里,她主动把普通士卒、妖兵摒弃在外。 “佛门没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但未卜先知不一定要靠法术,也可以靠脑子。你觉得菩萨们,有没有考虑过妖族和中原联手进宫阿兰陀的可能性? “他们会不会提前知会巫神教,给萨伦阿古一个奇袭京城的机会?也许,巫神教和佛门就等着我们奇袭阿兰陀。” 通俗的话说,这叫做——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银发妖姬认同粗鄙武夫的看法,点了点头。 “所以,大奉必须留下足够强的超凡高手坐镇。” 九尾天狐自行在脑海里估算各方超凡高手的数量、层次差距,这一路走来,佛门虽然损失惨重,但高层次的超凡强者仍有不少。 一品领域:琉璃菩萨、伽罗树菩萨、广贤菩萨。 即使佛陀有神殊负责应对,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佛门依然有三位一品,我和阿苏罗联手,可以勉强牵制伽罗树之外的两位菩萨,要是再有一位非武夫体系的三品辅助,把握更大 许宁宴对付伽罗树菩萨,剩下的一名菩萨,原本可由洛玉衡应付,但考虑到巫神教伺机而动,大奉至少要留下一名一品,一名二品,或者两名三品。 “就算合理的搭配各大体系,把战力最强化,我们也难以同时对付佛门和巫神教,人数不够。”九尾天狐秀眉紧蹙。 “所以我说要等一段时间。”许七安沉声道: “用不了多久,大奉会出现两位三品。一位三品武夫,一位三品阳神。” 九尾天狐眉头跳了跳,凝视着他: “怀庆已经到四品巅峰,吞服血丹后便能晋升三品。李妙真元神早已开始蜕变,等她转修地宗功德后,应该能顺利踏入超凡领域。” 银发妖姬清亮的眼波有些发愣,她抿了抿嘴,吐出一口气: “平定云州叛乱后,气运凝聚,中原否极泰来,让本国主有些嫉妒。” “中原超凡一直就不少,并不弱于佛门,只是元景之前,这些超凡们犹如一旁散沙,各有各的心思。 “言归正传,巫神教体系单一,对付他们,不需要考虑各大体系结合问题,留下差不多层次的高手就行。所以,留下洛玉衡、寇阳州、怀庆和杨恭就行了,对了,杨恭也顺利踏入超凡境。 “虽然初入三品火候太差,但儒家的三品还是不错的。” 不,我是在凡尔赛许七安继续道: “剩下的人随我们出征阿兰陀,足够对付佛门。” 许七安、神殊、九尾天狐、熊王、阿苏罗、赵守、孙玄机、李妙真、金莲道长。 其中,金莲道长、孙玄机和赵守是必须要奔赴西域的人物,因为只有花里胡哨的他们,才能应对一品菩萨的法相。 “这么多超凡强者齐聚阿兰陀,说不定会把那座佛门圣山夷为平地。”许七安玩笑了一句,接着说: “娘娘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商议这些吧。” “前阵子派夜姬去寻了当年一位妖王的后人,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五百年前佛妖之战的一些端倪。” “怎么说?”许七安挑一下眉头。 “大日轮回法相是从神殊体内诞生的。”九尾天狐低声道。 烛光里,许七安脸色愣愣半天,盯着桌面发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这次出征阿兰陀,说不定能解开佛陀的秘密了。” 九尾天狐微微颔首,正要告辞离开,收回神念,就看见许七安摸出一面残缺的青铜镜,对准她猛的一照! 这九尾天狐的神念一僵,像是陷入泥沼的牛,一时间难以挣脱。 许七安顺势点在她眉心,施加了一层封印。 银发妖姬美眸圆睁,带着几分薄怒,几分娇嗔,凝视着他。 “浮香啊,咱们好久没圆房了。” 九尾天狐瞬间睁大眸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威胁道: “你敢碰我,我就把夜姬卖了。” 临安在陪嫁宫女的服侍下,换下嫁衣,洗去铅华,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婚房的门“吱”的推开,许七安迈过门槛,进入屋子。 临安迎上去,一边偷偷嗅着气味,一边担忧的说: 人菜瘾大许七安吐槽了一句,安慰道: “你都过门了,她们就算想报复,总不能杀到许府来吧。” 临安一想,觉得有道理,忽地蹙眉: “怎么有股怪味道你吃橘子了?” 许七安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道: “刚才看见厅里有青橘,就吃了一个,解酒消腻。” 临安皱了皱鼻子,满脸嫌弃,推他一下,催促道: 于是安排宫女们去院外的水缸里挑水。 这个过程中,许七安和临安坐在桌边,感慨道: “今晚被袁护法一闹,不知道多少人原形毕露,要很久才能缓过劲来。” 临安想起自己刚才被念出心声的尴尬,气呼呼的捶了他一下,然后想起了那些落荒而逃的可怜虫,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他们不怀好意在先嘛。”许七安嘿嘿道。 “思慕原来那么忌惮婶婶啊,你妹妹可真坏,一直在心里腹诽我。还有你生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嗯,她对我还是有善意的。”临安假装自己是个宅斗高手,展开分析。 直到宫女们灌满浴桶,她催促着许七安沐浴。 许七安本来想拉她一起洗,转念一想,慕南栀和洛玉衡两个老司姬,在这方面都无法彻底放开,何况是临安。 简单的泡澡后,临安又安排宫女烧热水,为节省时间,许七安以气机加热凉水,缩短了临安沐浴的时间。 等临安穿着白色单衣,扭扭捏捏爬上床后,许七安看一眼准备在厅里软塌睡觉的大宫女,没好气道: 许七安心说那可不成,我的双修秘法不能被你一个黄毛丫头白嫖。 临安全程没有开口,但悄悄松了口气,她当然也不希望在宫女的眼皮子底下和许宁宴圆房。 婚房安静下来,临安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许七安听见身边的佳人,心脏砰砰的狂跳。 身为老司机,他懂得此时应该做一定的安抚,不能驱车直入,于是柔声道: “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临安抿着唇,眼珠子一转,小声道: “没错,你想耍风头骑灵龙,结果被它抖落水中。” 两人继续聊着,聊到许七安的第一桶金,是在发狂的灵龙面前救下临安,临安替他向元景帝讨来的。 当时许家过的颇为拮据,正是那笔赏赐,缓解了许家的财政窘迫。 再往后,临安总是隔三差五的借着理由送他金银,那会儿许七安只是一个小铜锣。 “殿下,我欠你甚多啊,我得想办法还清。” 临安昂了昂雪白的下巴,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哼哼唧唧一声: 许七安沉吟着,就当临安以为他会说“用一辈子还清”时,她听见许七安嗓音低沉的说: 趁着临安睁大眸子,茫然之际,他撩起临安的小衣,露出柔弱无骨、细腻莹白的水蛇腰。 果然是极品水蛇腰许七安心里暗叹一声。 临安走路时,身姿摇曳,小腰扭的特别有风情,许七安猜测多半是个极品,只是平日里穿的保守,无法亲眼看见。 小臀儿不大,但胜在与身材相配,比例很完美 有些女人屁股大,但整体比例却不好,反而缺失美感。 相比起花神和国师的横看成岭侧成峰,临安还是年轻了些啊,但也比褚采薇的平铺直叙要强 不多时,床下边就丢满了单衣、肚兜和亵裤,散落一地。 许七安掀起临安的背,让她面向外面,背对自己。 临安连忙躺直,一动不动,羞红了脸,怒视着他: “嬷嬷不是这么教的,你,你不按规矩来,我就不跟你圆房。”临安大声说。 威胁完,她又小声商量,细若蚊吟说: “我,我可以教你,我昨日跟着嬷嬷学了很多的。” 教我?!许七安心说,你一个档位都没摸过的菜鸟,教我这个职业赛车手?侮辱性好强,你行你来。 “殿下,招无定式,不用那么古板。” 许七安循循善诱道:“当你把所有招式了然于胸时,你会发现自己推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晚,许七安为临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许府,门房老张打开府门,愣住了。 许府的大门前,悬着三个人,身上各自挂着两条布幅,左边那人戴着兜帽,身上的布幅写着: 手邀明月摘星辰,大奉败家第一人。 吾乃世间薄情人,天宗圣子李灵素。 街上行人不多,但也不少,站在路边指指点点。 老张惊呆了,心说这不是许府的三位贵客吗,怎么被吊在大门口? 李灵素、苗有方面无表情,一副“活着没啥意思了”的表情。 天色刚亮,空气里夹杂着昨夜的微凉,许府外的街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被露水浸润的通透。 挑着新鲜蔬果的菜农路过,见人群围在许府外,便凑过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这仨是谁,为何被吊在许银锣府邸外?” 菜农经常在这一片卖菜,吃了一惊。 “你没看到吗,右边那个写的明明白白,天宗圣子李灵素。” “薄情之人,大概是始乱终弃,被许银锣惩罚了吧。” “另外两个是谁,不肖弟子?没听说许银锣有弟子啊。” “有没有弟子都一样,没看到写着不肖弟子吗。。” 苗有方听着不远处喋喋不休的议论声,气愤道: “凭什么我要和你们两个败类吊在一起。” 他们三人被封住了经脉、元神,且中了浑身酸软的毒,只能这般被吊着,受尽屈辱。 “你知足吧,你们俩一个没露面,一个没写名,姓许的狗贼算是给你俩留了颜面。 “唉,果然,我厌憎狗贼的同时,狗贼也厌憎我,同类相斥,半点没错。咦,杨兄,你怎么不说话?” 杨兄是要面子的人,受不了这个打击李灵素心想。 这时,一位百姓指着杨千幻,说道: “这家伙戴着兜帽,看穿着是司天监的术士,不知道叫什么。” “不,不要这样”沉默中的杨千幻,突然拔高声音。 “手握明月摘星辰,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天监孙玄机是也!” 孙玄机?大奉第一败家子围观的百姓默默记下。 婶婶清晨起床,在绿娥的服侍下,梳妆打扮,穿戴整齐后,前往内厅用膳。 穿行在廊道中,远处传来敲击木材的砰砰声,那是早起的仆从在修缮房屋,许府扩建了,周边的几座宅子买下后,许府如今的占地面积,已经媲美王公贵族的府邸。 进了内厅,婶婶看见扫了一眼,只看见丽娜和铃音坐在圆桌边,专心致志的对付着堆积如山的馒头、油条、肉包,以及一大桶豆浆。 饭量又增加了,两个人要吃掉二十个人的量即使许府已经大富大贵,但勤俭持家惯了的婶婶,看到这一幕,心里依旧痛不可遏。 许二叔要当值,早就已经出门了。 婶婶坐下来后,喝了几口豆浆,问道: “怎么玲月和姐姐还没来?绿娥,你去看看。” 至于那对新婚夫妻,她从没想过让公主来敬茶,因为没这样的规矩。 虽说因为侄儿的缘故,公主在许家也没那么多特权,可公主毕竟是公主,婶婶在治家方面,向来信奉无为而治。 想到这里,不由的念及昨日那只猴子读出的,王思慕的心声。 这个未来媳妇,居然如此腹诽她。 绿娥转身离开,俄顷,小步返回,道: “大小姐说身子不适,不出来用膳了,吩咐奴婢把早膳送进房里。慕姨也是这般说的。” “哼,不出来就别吃了。”婶婶啪的放下筷子,吸了一口气,又拿起筷子,说道: 玲月心里这么深沉,满肚子的腹诽;王思慕把老娘想的那么坏;我这个结义姐姐竟然真的惦记宁宴,虽然惦记他的女子很多,我这个当婶婶的已经习惯了,可姐姐都多大了? 她要真的和宁宴好上,她岂不还得唤我一声婶婶?荒唐!还好她姿色平平,宁宴断然瞧不上。 婶婶再迟钝,终归不是傻子,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檐角飞翘,每一层都有瞭望台的浩气楼,两只鸟儿抓在栏杆上,叽叽喳喳的叫唤,漆黑的眼睛里映照出沉稳端坐的青衣身影。 噔噔噔登楼的脚步声里,南宫倩柔进入茶室。 栏杆上两只鸟儿惊的振翅飞起,消失在蔚蓝的天穹。 “何时你能控制自身的煞气,三品便有希望了。” 魏渊翻开一个茶杯,倒上许宁宴孝敬的极品花茶,示意南宫倩柔入座。 南宫倩柔早已是四品巅峰,但迈入超凡的可谓遥遥无期。 南宫倩柔抿了一口茶,眉眼间罕见的有几分戏谑: “与昨日闹洞房有关,义父真是料事如神啊。” 料事如神?魏渊看着他,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笑容温和。 “我们走了之后,那群人蜂拥婚房,准备大闹一场。” “意料之中,杨千幻和李灵素似乎极为“嫉恨”宁宴,但许宁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 不过他的小伎俩,也就欺负一下旁人。 许宁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那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他洞若观火,断然不会中计。 魏渊没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向来是个内敛的智者。 “昨夜闹洞房时,许宁宴找来了一只猴妖,据说把佛门他心通修到了极为高深境,能看穿人心,即使超凡强者,也无法幸免” 南宫倩柔把昨夜发生的事,详细的说给魏渊听。 魏渊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内心越听越沉重。 说罢,南宫倩柔佩服的五体投地: “义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许宁宴留了后手,所以昨夜吃完席就带我们离开许府这个是非之地。” 能看穿人心,超凡强者也不能幸免魏渊心里凛然,面带微笑。 如此淡定的模样,让南宫倩柔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是怎么知道的?”魏渊问道。 “许七安的两个跟班说的,今儿已经传遍衙门了。”南宫倩柔回答说。 等南宫倩柔退下,魏渊轻轻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把杯里的花茶喝完,又听见了“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陛下今晨让人在南苑捕了两只白猿,命奴婢来通知魏公,午膳进宫享用猴脑。” 能把怀庆气到这个份上魏渊缓缓点头: 袁护法趴在窗边,警惕的看着楼下来往的百姓。 “那个人在观星楼外徘徊好一会儿了。” 接着,他自问自答般的说出孙玄机的心声: “那是个货郎,当然要徘徊。饿” 袁护法点点头,继续警惕的观察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我总觉得观星楼外,到处都潜伏着要暗杀我的人。” “有我和许宁宴罩着,没人会暗杀你。”袁护法说出了孙玄机的心声,但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如果是观星楼里的术士呢。”袁护法说。 他得罪了监正的三弟子杨千幻,四弟子宋卿。 “待在我的房间里别出去,别吃楼里术士给你的东西。”袁护法念完,微微颔首:“好!这样比较稳妥。” 他又在窗外张望了一阵,不太放心的说: “不会!”孙玄机无声的表达心声。 这时,敲门声传来,袁护法瞬间警惕,如临大敌。 孙玄机挥了挥衣袖,让房门敞开。 敲门的是宋卿,手里拿着一张告示。 “今日有人在城内到处张贴告示,悬赏孙玄机身边的猿妖,四肢各一千两,舌头三千两,猴脑一万两。” 袁护法僵在原地,像一只没有生气的纸猴。 它愣愣的看向孙玄机,厚厚的嘴唇颤抖: 清晨,夜姬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 她首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裙,完好无损,但旋即感觉到臀部火烧火燎,有些肿胀。 娘娘昨晚肯定趁着许银锣大婚闹事了,我还是忘了这件事吧她翻了个身,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重新闭上眼睛。 “有人悬赏袁护法的狗命不,猴命?” 许七安收到孙玄机“纸鹤”传书,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我接了! “整只猴值一万七千两,要不要下这么大的血本啊,搞的我都动心了。”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分析起贴悬赏令的“幕后黑手”。 “能不声不响的把悬赏令贴的到处都是,可见是有些能量的。从财力角度分析,怀庆的可能性极大。再就是我的好好许玲月,她管着许家的账,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昨晚社死最严重的人之一。当然,如果悬赏令只是为了吓唬袁护法的报复,那么昨晚闹洞房的大部分人都有嫌疑,袁护法得罪的人太多了。 许七安放下纸鹤,扭头看一眼在锦塌昏睡的临安,摇摇头。 等临安解锁更多姿势后,可以尝试教她双修之法。 修行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提高耐力。 许七安披上袍子,来到外室,看见两名宫女正在摆早膳,她们盯着黑眼圈,昨夜似乎没有睡好。 看见许七安出来时,眼神里有些畏惧。 “怀庆二年,三月二日,今天是我婚后的第三天,掐指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半了,郑重介绍一下,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练习生许七安,喜欢打打杀杀,还有勾栏听曲。 上辈子听人说过,男人有三个阶段:母胎单身——成家立业——躺进棺材! 我现在进入第二阶段,觉得很有意义,觉得应该把这段时光记录下来。 按照惯例,婚后第三天,我和临安要回宫谢恩,怀庆会在内廷、外廷大摆宴席,宴请朝臣。除了许玲月和慕南栀在家“养病”,一家人都去宫里吃席了。 玲月,大哥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能度过这次人设坍塌的危机的。嗯,宴会上有一道菜是猴脑,让我记忆犹新,因为确实很好吃。” 婚后的第四天,害怕临安太过操劳,昨晚睡素的。临安啊临安,你是我在床上也舍不得用力的姑娘。 我给了慕南栀一个“吾心安处”的心灵归宿,给了洛玉衡了却“平息业火,晋升一品”夙愿的机会。 我能给你的却只有名分,所以我会倍加宠你。 从今天开始,我不去勾栏听曲了(整段划掉),以后少去点勾栏了。另外,暂时不和慕南栀、洛玉衡、浮香鬼混,我得好好守着临安,让她完全适应婚后的生活。” 临安也太害羞了吧,到现在为止,还没掌控双修的基础(姿势),不行啊,这样会影响我修行的。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听采薇说,昨日孙师兄和杨师兄内讧了,孙师兄追杀杨师兄而去,至今尚未返回。奇怪,难道是为了争夺司天监一把手的位置打起来了? 丽娜和铃音跟着采薇去司天监玩了。 黄昏后,丽娜和铃音还没回来,婶婶急的来找我,让我去司天监看看情况。我到了司天监才发现,铃音、采薇和丽娜蹲在宋卿的密室前,一动不动。 两人死死盯着门,仿佛里面有绝世罕见的宝贝。我说:‘许铃音,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她竟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隽永而深情的姿态,死盯着门。 于是我问丽娜,丽娜告诉我,袁护法躲到宋卿密室里了,密室的门过于坚固,她也敲不开,于是她和铃音就在这里蹲袁护法。 我顿时明白,都是前天那顿猴脑宴惹的祸,怀庆是不是故意的?难怪褚采薇今天邀请丽娜和许铃音去司天监玩,感情是借刀杀猴啊。吃货三巨头里,采薇还是很聪明的。 等等,没记错的话,宋卿的密室,除了这扇门,墙壁是普通的砖块墙我收回刚才的称赞。” 国师暗示我双修,我忍痛拒绝了,我现在要专心辅导临安成材,顺利毕业。同理,我也拒绝了南栀的暗示,顺带一提,自从大婚之后,婶婶看花神的眼神就变的怪怪的。 “怪在哪里?我总结一下: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睡我侄儿! “时间会安抚社死的人们,阿门!” 玲月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希望她走出阴影,心向光明。临安终于初步掌控双修秘法,为师甚慰。铃音和丽娜又去司天监蹲袁护法了,袁护法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袁护法? 宋廷风和朱广孝找我勾栏听曲,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人要学会成长,我已不是当初的少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今天送了一份大礼给圣子,礼物名单:柴杏儿、闻人倩柔、赵素素、于含秀、蓝岚、梅儿(蓉蓉师父)、殷灵 圣子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你岁月静好。” 怀庆开设的关市初见成效,大批物资涌入中原,牛羊、药材、木材等等,贸易变的频繁后,工作岗位持续增加,大奉的百姓有了活计,妖蛮和南疆以及万妖国,也得到了它们想要的东西。 真好啊,四海升平,安居乐业。这是我理想中的盛世。 唯一的问题就是,听怀庆说,力蛊部的孩子拒绝自带伙食,更过分的是,他们把刚断奶的娃也送到公立学堂念书,简直丧尽天良。 我打算过阵子去一趟南疆,教育一下不守规矩的力蛊部,绝不是因为鸾钰写情书给我的缘故。” 今日与国师一同前往天宗,履行天人之争的约定。大奉的超凡强者都去吃瓜了,天尊看起来不太高兴,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天尊莫得感情,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但有一说一,金莲道长几个在边上摆案吃酒就过分了。” 天人之争结束,国师受伤不轻,但我能明显感觉到,掠夺了天尊的本源后,她的业火几尽熄灭。天尊相对较好,他变的更像一个“人”。 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想杀洛玉衡,夺尽本源之力,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天人之争中,国师必死无疑。 这样也好,天人之争后,国师修为会更上一层,等奇袭阿兰陀时,她留守京城把握更大。”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些苦闷,说不上原因,就是有些郁郁寡闻,我尝试审视自身,却没有收获。直到这天清晨,我看见二叔和二郎,各自拎着一袋青橘回来” 昨日,大彻大悟的我,与宋廷风朱广孝结伴勾栏听曲,熟悉的氛围,熟悉的唱腔,熟悉的杂耍,熟悉的小娘子们在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里,只有勾栏听曲能给我一丝丝温暖。 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心里油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怀庆二年,三月十九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二日,今日与魏公饮茶,他问及修为,我说略有精进,但距离一品中期遥遥无期,一品境界实在太难升级。 魏公表达了忧虑,且不说未来大劫,单是阿兰陀之战,便不能等闲视之。我痛定思痛,决定潜心修行。”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午后,慕南栀突然派白姬找我,说手串丢了,甚是惶恐。我便去她房间帮忙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黄昏。 不行啊许宁宴,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你对的起临安吗。下次慕南栀不管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上钩了。”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插花。”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五日,插花。”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插花,今日午后,国师说请我去灵宝观喝茶。”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七日,插花弄玉!”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八日,插花弄玉!”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九日,插花弄玉,临安啊,夫君也是为了修行,我了应对将来的大劫啊 修行数日,效果不错。另外,许元槐今日入职打更人,我觉得挺好,出去工作,总比待在家里啃老要强。我拜托宋廷风和朱广孝照拂一下这个便宜弟弟,也算是给生母一个交代。” “怀庆二年,三月三十日,生母跑过来找我,忧心忡忡的说,许元槐每日回家,身上都有脂粉味,定是在外面学坏了,他还未及冠。 是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逛教坊司?于是我暗中教导了许元槐青橘的正确使用方法。” “怀庆二年,三月三十一日,生母果然不来告状了,甚好。 其实许元槐这个年纪,该到了想女人的时候,被宋廷风和朱广孝带坏倒是正常,与其禁欲,不如做个正常些的人。他和元霜过去的成长环境颇为畸形,养成了不算太好的性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好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就让教坊司的姑娘用温暖的胸膛治愈他吧。 不禁想起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一个女朋友,只会无理取闹,每次闹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非得死死把它按在键盘上,才没给它装逼的机会。相比起来,许元槐算是幸福的。” “怀庆二年,四月一日,今日去了趟南疆,极渊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儒圣雕塑的裂缝已至腰腹,一年之内,蛊神绝对会破封而出。 换句话说,一年之内,大劫来临,这时候就忍不住想念监正,糟老头子现在如何了?荒带着他去了烂漫的土耳其,还是去了东京和巴黎 “怀庆二年,四月二日,临安已经能和婶婶有说有笑,和生母关系处的也不错,虽然娇蛮的性子还是没变,但婶婶和生母都能容忍。 只是偶尔会和玲月斗一场,几乎没赢过人菜瘾大,唉,欺负一下铃音和丽娜不好吗,非要找玲月的麻烦。还是浮香好,没有给我闹幺蛾子。” “怀庆二年,四月三日,李妙真正式拜入地宗,金莲道长给她取了一个道号,叫蓝莲。神特么蓝莲,现在每次看到李妙真,我脑海里就回荡起——蓝莲花,啊,啊~” 富丽堂皇的寝宫里,门窗紧闭,宫女和宦官尽数清除出去。 许七安身处寝宫内,脚下是光亮可鉴的地砖,窗边的金兽嘴里浮出袅袅娜娜的檀香。 龙床上,明黄色绣龙纹的床幔卷起,怀庆穿着帝王便服,清冷美貌里,杂糅着男装的魅力。 男人穿女装就没法看,女人穿男装却很有风味,真不公平,嗯,李灵素、二郎和南宫倩柔穿女装,肯定能秒杀大部分女子许七安心里想着,问道: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积蓄,怀庆把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于今日冲击三品。 “朕晋升超凡后,那些恼人的苍蝇也该清净一段时间了。” 随着世道渐渐太平,文武百官眼前最大的事,就是女帝的婚事。 这事之所以很难压,是因为它却是很重要,这里头当然存在野心勃勃,想要和女帝“联姻”的勋贵、大臣,但魏党和王党的部分成员,也在催促怀庆成亲。 他们恰恰是不愿意立太子的人,如果怀庆迟迟不成亲“立后”,那么太子之位,迟早要花落别家,若是立其他亲王的子嗣便罢了。 万一是永兴帝的子嗣成为太子,满朝诸公,有一半将来要被清算。 他接着取出地书碎片,而怀庆从怀里摸出了血丹。 霎时间,浓郁澎湃的生命气息在寝宫内弥漫,立在角落里的盆栽,先是郁郁葱葱的生长,继而迅速凋敝,死的无声无息。 血丹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对于凡物、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许七安轻扣地书镜面,一道粗壮的、宛如实质的龙气钻出,张牙舞爪的冲向怀庆,她的胸口金光如水波般荡开。 怀庆吸纳了龙气后,捏起血丹,凝眸端详。 血丹晶莹剔透,触手温润,她嗅着血丹的气息,便觉得血液沸腾,心跳加速,毛孔舒张,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 她的脸颊涌起两抹红晕,体内燥热。 怀庆吞了吞口水,不再压抑“食欲”,张开檀口,将血丹吞入腹中。 血丹入口后,气机稍一炼化,便立刻化作热流涌入腹中。 怀庆体验到了许七安当初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吞的不是血丹,而是一大口岩浆,灼热的高温先是在喉咙里炸开,“熔解”她的咽喉,破坏她的声带,让她失去语言功能。 紧接着,顺着食管往下烧灼,进入胃袋。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股血丹之力已经有少量融入血液里,正随着血管,涌向四肢百骸,从内部撕裂肉身。 这种痛苦是凌迟的千倍百倍,炼神境以下的人,会在这样的痛苦里瞬间死去。 怀庆的意识飞快纷乱,变的迷糊,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以血丹晋升超凡,需要忍受极其可怕的痛苦,足以轻易杀死任何一位四品,以取巧之法晋升超凡,这是必要付出的代价。。 这些,许七安已经提前告知怀庆。 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没料到痛苦是如此的恐怖和可怕。 难以承受,根本难以承受怀庆的元神迅速湮灭,像是融入水中的雪花,分崩离析。 对死亡的恐惧,对痛苦的恐惧,宛如行走在冰雪中的孩子,渴望着前方出现灯火。 她意识浑噩之中,听见耳边传来低沉温和的声音。 冰雪中的小女孩看见了她渴望的灯火。 怀庆意识猛的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龙榻滚了下来,浑身是血的倒在许七安怀里。 她的理智没有保留多久,被一波波海潮般的痛苦淹没。 “忍耐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元神崩溃。”许七安沉声道。 “你,你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怀庆气若游丝,意思浑噩,断断续续道。 她现在不能照镜子,否则一定被自己丑陋的模样吓一跳。 怀庆的脸颊血肉开裂,一股股鲜血沁出,像是被排除体外的杂质。 “对于当初的我来说,熬不过去,就是满门抄斩。”许七安轻声道:“我别无选择,怀庆,你也没有选择了。熬不过去,你便只有死。” 怀庆没再说话,竭力对抗元神的崩溃。 这时,一条金龙从她体内浮现,像蟒蛇一般盘绕,把她溃散的元神“盘”住,阻止其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七安默默护在她身边,撑起结界,把怀庆的惨叫声和血丹的气息笼罩,没有丝毫外泄。 直到金兽里的檀香不再升起,怀庆的情况才渐渐安稳。 她的躯壳已经褪去凡胎,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旺盛的生命力,生生不息,可断肢重生,可移山填海。 当世九州,第一位超凡女武者诞生了。 金龙消散,许七安也撤回了结界,握住怀庆鲜血淋漓的手,渡入气机。 怀庆睁开眸子,两道锐利的气机刺穿殿顶,这是因为她还难以完美的驾驭这股力量。 怀庆幽幽吐出一口气,盘坐起身,招手摄来一块干净的汗巾,仔细擦拭如花似玉的脸蛋。 “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许七安笑着摆手,心说你可是我大姨子啊。 “既然不用说“谢”,那许银锣私底下也不用总是把“陛下”挂在嘴边。” 虽然她也总是把“许银锣”挂在嘴边,但心情好的时候,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会叫宁宴的。 她是想让我叫她闺名,还是怀庆?许七安说: “就在今晚,她会在观星楼的八卦台凝聚功德之光,一举突破三品。” “按照金莲道长的意思,妙真行走江湖三年,所凝聚的功德之力极其庞大,但随之而来的因果反噬,也会极大。”许七安说道: 事情聊完,怀庆也已经成功晋升,许七安看了一眼天色,就有些想离开了。 已经和宋廷风还有朱广孝约好,午后勾栏听曲,结束后还得插花弄玉,黄昏前得结束,因为夜里要教导临安。 对了,早晨来时,他还抽时间喂饱了浮香。 光阴似箭啊,时间总是不够用许七安由衷感慨,说道: 怀庆抿了抿嘴,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回应,又有些不甘心,不咸不淡道: “许银锣婚后的日子过的甚是逍遥。” “时间总是不够用,临安那丫头喜欢缠人,恨不得天天和我腻在一起。” 许七安刚说完,就见怀庆脸色一沉,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他当即化作一团溶化的阴影,消失在寝宫里。 清冷的孤月高悬,夜幕镶嵌着几颗零落的星子,白日里热闹的京城已经陷入沉睡,远处偶尔传来夜鸟的啼叫。 观星楼的八卦台,汇聚着一群吃瓜群众。 孙玄机以及跟在他身边的袁护法;背对众人负手而立的杨千幻;额头一缕白发的青衫剑客楚元缜;穿回白色绣梅花宫装的怀庆;苦大仇深的恒远;不怕他心通的阿苏罗;不肖弟子苗有方;衣带渐宽很后悔,恨许恨的人憔悴的李灵素 当然还有本次事件核心人物:李妙真和金莲道长。 许七安坐在案边,看向修罗王幼子: “等妙真晋升成功,我们便攻打阿兰陀。” 阿苏罗深吸一口气,“好!我等着一天很久了,从归位来,就一直在等。从替你拔除封魔钉时,就等着你说这句话。” 佛门与修罗族有“灭族”之恨,与他有杀父之仇。 阿苏罗为大奉征战云州超凡,可不是为国为民,中原百姓和大奉朝廷和他有什么关系。 赌许七安能崛起,赌大奉能赢,然后反攻西域佛门。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李灵素沉声道:“夜里好啊,夜里很好。” “昼夜并无区别,只是对贫道来说,夜里会更有精神一些。” 夜里更有精神?道长你是不是上猫上的太多了,作息规律已经完全“猫化”了?许七安看一眼金莲道长,深表怀疑。 察觉到许七安的注视,金莲道长咳嗽一声,望向李灵素,转移话题和注意力,诧异道: 你都被逼的把武道修至六品境了?众人内心一阵怜悯。 李灵素没搭理众人,只是辛酸的别过头去。 “李兄,没准你能成为武道双修的四品强者,超凡之下的佼佼者。” 混蛋,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李灵素内心毫无喜悦,咬牙切齿道: 当初他组建寨子,拉拢流民时,就已经是八品境,七品炼神境修的是元神,对天宗圣子来说基本没有难度。随后就一直卡在炼神境,难以突破到六品。 “不用谢,当兄弟嘛,应该的。”许七安一脸诚恳。 这时,阿苏罗望向袁护法,啧啧道: “你还活着啊,查出是谁发布的悬赏令了吗,我觉得是皇帝。” “我觉得不是陛下,也不是阿苏罗,是许宁宴的妹妹。那丫头表面看起来娇弱可人,其实心黑的很。而且当晚,最丢脸的就是她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剑州时,你比她可要丢脸多了。” 被人揭了伤疤,李灵素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好了好了,别吵了,是我发布的悬赏令总可以了吧,是我悬赏一万七千两悬赏袁护法。” 李妙真适时睁眼,挽救了苗有方的尴尬,“道长,我准备好了。” “我会替你把关,但能帮的毕竟有限,能否成功,靠你自己。” 李妙真接着又看一眼许七安,这家伙白日里替怀庆护法了。 李妙真闭上眼,运转地宗凝聚功德的心法。 是人便有业障和功德,地宗的心法,只是将一个人的功德之力凝聚起来,具现化,实用化。 李妙真下山游历三年,行侠仗义,她到底凝聚了多少功德? 即使是金莲道长,也很难做出准确的预估。 半刻钟后,八卦台的众人看见漆黑的远方,飘来一片散碎的,宛如盛大萤火虫群的金光。 纯粹、温和、神圣,宛如世间最美好的力量。 李妙真头顶升起一道宛如真实的,距离实质只差一步的身影。 阴神与肉身一样,盘腿而坐,闭着眼睛。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飘来,覆盖在李妙真体表,覆盖在她发丝间,笼罩全身,然后慢慢融入体内。 顷刻间,李妙真的阴神便被神圣浩大的功德之力笼罩。 “想不到,她短短三年,凝聚了贫道三十年才能积攒的功德。” “寻常人做好事,讲究量力而行,甚至要看心情。因此即使是好人,行善的次数也有限。蓝莲行侠仗义不计回报,急公好义刻不容缓,这份心意之纯,世所罕见。” 蓝莲花,啊啊~许七安脑海里又一次回荡起熟悉的旋律,心里疯狂吐槽: 不,道长,求你别再喊她蓝莲了。 一炷香后,天边涌来的功德之力越来越少,直至不再飘来。 此时,李妙真的阴神已经凝成实质,散发神圣的金光。 “这是功德之力塑阳神?”阿苏罗看出了点门道。 “由功德之力塑造的金身,才能将地宗的功德法术发挥到极致。” “妙真的功德之力,踏入三品绰绰有余,但相应的因果反噬,也不容小觑。” 可谓“功德”,造福一方是为功德。 通常来说,助人、行善也能凝聚功德,但这并不代表助人和行善就一定是功德。 举个例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被官府追捕,奄奄一息的倒在路边,一位路过的行人将他救走。 那位好心人精心照顾,救活江洋大盗,后者死里逃生后,扭头就乱杀一通,造成无辜之人殒命。 江洋大盗原本该死,却因为行人的善意之举,逃过一劫。那位行人是做了好事,他同样会凝聚救人功德,但所沾染的因果是这点功德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同样的例子,如果行人救的只是一个小偷小摸的窃贼,因为窃贼造成的业障极小,功德与业障抵消之后,还有富余,那么行人就凝聚了功德。 所以说,地宗会有因果反噬的危机,但只要小心翼翼的积攒功德,不救恶人,让功德永远保持在“盈利”状态,就能杜绝入魔的危险。 金莲道长当年是蛊惑了帝王修道,造成数十年来政务荒废,百姓生活困苦,这份因果之力,直接化作黑莲养分,让金莲道长没有补救的机会。 李妙真虽然行侠仗义多年,救了无数人,但她同样也有错帮错救之人,这些业障,不修功德时,不会有问题。 一旦修了地宗的功德,业障就会反噬。 在地宗的说发里,这便是“因果反噬”。 苗有方指着李妙真的眉心,惊道: 飞燕女侠眉心处,浮现一块漆黑如墨的色斑,并迅速扩大。 那块色斑漆黑如墨,并伴随着至恶至邪的气息,象征着堕落一切的力量。 色斑快速蔓延,往下流淌,就像往李妙真头顶浇了一桶黏稠的墨汁。 察觉到这股至恶的堕落气息,在场的天地会成员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轻微的应激障碍症,想到了黑莲道首。 黏稠的“墨汁”往下流淌,覆盖了李妙真的胸口、腹部,双腿,很快就只剩最底盘的金光在勉力支撑。 孙玄机和杨千幻同时抬脚一踏,两道圆阵组合成封印阵法,将八卦台封印住。 这既是防止李妙真入魔后逃走,也是为了楼内的师弟们着想。 普通修士被堕落气息污染的话,会当场神智错乱,人性里的恶念无限扩大,造成伤亡。 “这因果够深的啊”许七安心里嘀咕一声,扭头看一眼金莲道长,见橘猫道士脸色沉凝,但没有出手,便只好先忍耐下来。 “她行善过于率性了,因果缠身比我想象的要夸张。” “道门三宗的修行之法,都稀奇古怪,死的挺快。。”杨千幻摇摇头,语气里透着身为术士的骄傲。 “所以我只学人宗剑术,不修人宗心法。”楚元缜当了一回捧哏。 呵,你们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弑师的诅咒了?李灵素心里嘀咕。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杨千幻是他的“同盟”,不能拆盟友的台。 这时,袁护法蔚蓝眸子遥遥注视着圣子,不受控制的展开读心: “你的心告诉我:呵,你们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弑师的诅咒了?” 场面猛的一静,李灵素满脸尴尬,干笑不断。 这猴子怎么还不死?!圣子心里破口大骂。 杨千幻背对众人,看不到表情,但在场众人能意会他的恼怒和尴尬,毕竟说出这番心里话的是他的好兄弟李灵素。 真是不怕死啊,唔,我记得袁护法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天赋神通苗有方幸灾乐祸的想。 他心通和天赋神通融合后,难以驾驭了?阿苏罗审视着袁护法,猜测出了真相。 正常情况来说,有了一个多月前的闹洞房事件,得罪那么多人,有点求生欲的常人,都会谨言慎行,断然不会如此“嚣张跋扈”。 袁护法此时一脸“完犊子”的表情,显然是个有求生欲的,那么就是神通失控了。 这猴子,简直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金莲道长微微摇头。 孙玄机为什么要把它带过来,虽然有负责传达念头的原因,但这样的场合孙玄机没有必须发言的需要,是故意带上袁护法的?做个人吧,和许宁宴混久了,心灵就堕落了楚元缜暗暗思忖,揣度孙师兄的险恶用心。 他突然心里一凛,看向袁护法,发现后者蔚蓝色的眸子也在看他。 袁护法不受控制的读起楚元缜的想法: 话没说完,许七安隔空,反手一巴掌,将袁护法拍翻在地,打断了他的读心。 楚元缜松了口气,收回了出鞘三寸的神兵。 “”袁护法一脸后怕,劫后余生的表情。 李妙真对于身边同伴们的互动,毫无察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神圣纯粹的金光和至恶至邪的黑光各自占据半边天空,它们交融之处,金色和黑色混杂,扭曲成混沌之色。 李妙真秀眉紧蹙,站在两色交汇之处,左顾右盼一阵,她看见堕落邪恶的黑光中,一道人影扭曲着凝聚而成。 那是一名年轻的剑客,手里拎着一把滴血的剑,一脸阴沉的盯着李妙真。 李妙真记得他,是当年下山游历不久,从一群山匪里救下来的侠客。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李妙真愣愣道。 年轻剑客舔着手里的剑,狞笑道: “多谢飞燕女侠舍命相救,没有你的救命之恩,我如何在乱世中占山为王,烧杀劫掠?” 李妙真脸色略有呆滞,眼神里闪过一抹悲哀。 第二道扭曲的人影随之凝成,是一个脸庞圆润,身体发福的中年官员。 “飞燕女侠,本官想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若想官路亨通,只有和光同尘。本官以前就是太持才傲物,所以连连碰壁,难以施展抱负。 “经历了一次死劫后,终于大彻大悟。多谢飞燕女侠的救命之恩。” 他原本是一个清官,因为不忿上级鱼肉百姓,欲进京告御状,途中遭遇上级暗派的高手追杀,危难关头被李妙真救下。 李妙真没有说话,眼里的悲哀愈发浓重。 接下来,一道道人影扭曲着成型,他们有男有女,有不同的身份和职业,都是曾经被李妙真救过,但后来走入歪路的人。 李妙真耳边听着或讥笑或猖狂或阴阳怪气的讲述,眼里的悲哀越来越浓,她的眼白和瞳孔被黏稠的墨汁一点点取代。 这时,又一道人影扭曲着成型,是杨川南! 他穿着戎装,单手按住刀柄,望着李妙真,淡淡道: “杨某能拔除巫神教的势力,策反云州官员,度过巡抚的调查之危,还得多谢飞燕女侠的担保和袒护。” 李妙真脑子“轰”的一炸,眼眶里的黏稠墨汁像是决堤的洪水,迅速覆盖眼白和瞳孔,让她双眼化作纯粹的漆黑。 她的心态越来越扭曲,恶念纷至沓来,认为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杀意、嫉妒、愤怒、淫yu、傲慢种种负面情绪翻涌不息。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高亢的吟诵声: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李妙真脖子僵硬的扭过头,一抹金光刺入了漆黑的眼眶,驱散了黏稠的墨汁。 她看见了一个拄刀而立的少年,浑身浴血。 当年云州危难之际,是她及时出现,保住了许宁宴的肉身。 第二道声音传来,她看见自己抱着许七安的“尸体”,竭力的替他拼凑溃散的元神。 那是许宁宴强行打乱天人之争后,遭受儒家法术反噬的情景。 “大奉武夫许七安,前来凿阵!” 第三道声音回荡中,一袭青衣吞下金丹,从城头一跃而下。 更多的人浮现,同样是身处各个阶级,拥有不同身份,平民、乞丐、游侠、官员等等,他们也是被李妙真拯救过的人。 这些人,包括许宁宴,齐齐望向她,躬身抱拳,他们的呼喊化作同一个声音: 李妙真眼里黏稠墨汁尽数消退,她的身后,那片漆黑黏稠的空间,那些邪恶堕落的人,在功德金光中尽数消融。 八卦台上,阿苏罗望着被漆黑墨汁覆盖的李妙真,问道: 不是吧,这时候妙真的内心戏肯定没法看啊,说出来的话,她会羞耻到横剑自刎的许七安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金莲道长缓缓道: “根据她内心的想法,判断她此刻的状态,确实比单纯的观察堕落之力要有效。”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听道长的准没错。” “我觉得金莲道长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李妙真看起来情况不妙,但众人心态相对轻松,因为护法的超凡高手太多了,一品二品三品都有,李妙真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凝聚功德失败。 在一群人威逼利诱下,袁护法蔚蓝澄澈的眸子,注视着李妙真。 这个过程长达十秒,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悚,嘴唇颤抖,想说又不敢说,理智和本能在做抗争。 话没说完,李妙真的阳神突生变故,覆盖全身的黏稠墨汁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煌煌神圣的功德之光,七彩炫烂。 空气微微抖动中,七彩光柱从阳神中迸发,冲入云霄,将夜空中的云层染成瑰丽的光泽。 城中,不知道多少高手从睡梦中惊醒,或冲出屋子,或推开窗户,遥望天空中的光柱。 持续十几秒后,七彩光柱收敛,李妙真阳神落回体内,她身躯绽放出微弱但神圣的霞光,衬的肌肤晶莹如玉,五官秀美精致,英气勃勃。 其他人纷纷行了一个道礼,送上祝贺之词,仿佛刚才逼迫袁护法读心的不是他们。 李妙真睁开眼,先看一眼许七安,见他满脸发自内心的微笑后,又斜一眼怀庆,接着才是环顾众人,微笑着还礼。 客套完了,许七安连忙抬了抬手,说道: “妙真,你凝聚修为期间,阿苏罗、楚元缜、苗有方都怂恿袁护法读你的心,包括你的师哥和金莲道长。”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千幻,难得的附和了狗贼,道: 她的气息在这一刹那有些紊乱,走火入魔那种。 她刚才想了什么?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袁护法惊的连连后退,用力摇头:“没有没有” 李妙真这才松口气,瞪了苗有方等人一下,道: “这次晋升颇为凶险,差点就堕入魔道。” “好在是顺利晋升了。”楚元缜咳嗽一声,化解尴尬般的感慨道: “想当初,天地会成员里,只有我和圣子拥有四品的战力,你们修为都差了些。一晃快三年了,我还停留在四品,你们却一个个晋升超凡。” 天地会刚成立时,丽娜、李妙真、恒远这些人都是四品之下,严格来说,李灵素也是下山游历一年后,才晋升四品。 闭关的八号和九号金莲不提,楚元缜是战力最强的成员。 可是现在,一号二号先后踏入超凡,三号更是一品武夫,六号虽然也是四品,但拥有一枚杀贼果位,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四品。 这样的情况,即使楚元缜性格随和,不爱争名夺利,也不由的涌起强烈的“危机感”,再不晋升,就真的被远远的抛开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也还是四品吗。” 李灵素安慰道:“还有丽娜和恒远大师。” 楚元缜笑了笑,“圣子说的有理。” “不,你说谎,你的心告诉我:一个纵情声色的浪荡子,一个只知道吃的蠢丫头,我和你们能一样?” 许七安、李妙真、金莲道长、阿苏罗等人,别过脸去,抿着嘴,憋着笑。 楚元缜脸色僵硬,尴尬的脚掌扣紧地面。 快把这猴子送回南疆吧,不然迟早有一天炖了他李灵素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假装看起四处的风景。 金莲道长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道: “夜深了,明日商量如何攻打阿兰陀,今晚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御风而起,消失在黑夜里。 众人齐齐腾空,往不同方向遁去,回归住处。 孙玄机带着袁护法返回卧房,后者点上油灯,灯光在房间内晕染开来,说道: 等孙玄机点头后,袁护法谨慎的从怀里摸出传送玉符,捏在手里,这才放心出门。 妖族北漂,孤身在外,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俄顷,袁护法返回,在铜盆里洗了洗手,接着从桌上的果盘抓了一只春桃啃起来。 盘坐在床上的孙玄机,先是展开封印阵法,将屋内的气息、声音隔绝,然后咳嗽一声,示意袁护法看自己。 “我不能说李妙真的心声,她知道了会杀我的你会保护我?屁嘞,你根本没有用心保护我,许家的那两个丫头蹲了我好几天我不接受你的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本护法死也不会出卖李妙真道长的。” 这时,房门被敲响,随后自行打开,门口站着杨千幻的背影,倒退着走进来,语气低沉,缓缓道: “李妙真凝练功德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不能说,我是有信誉的妖。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便是。” “天不生我杨千幻,大奉万古如长夜,杨某也是讲信誉之人,放心。” 敲门声打断了杨千幻的话,由于屋子被封印阵法笼罩,他无法传送离开,又不能走门。 杨师兄当机立断,藏入墙边的衣柜里。 孙玄机伸出手掌,轻轻一推,推出一道圆阵依附在柜门,封印了杨千幻的气息。 做好这一切,袁护法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苗有方和李灵素搓着小手进来了,见面就问: 袁护法关上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苗有方和李灵素相互看了看,一起点头: “和袁老哥说话就是痛快,咱们都是敞亮人,就该说敞亮话,所以” 话音未落,咚咚的敲门声又来了。 苗有方和李灵素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在房内一扫,窜向衣柜,打开柜门 两人挤了进去,柜门轻轻关上,气息完全消失。 吱的声音里,门外的青衫剑客出现在孙玄机和袁护法视线中。 “深夜叨唠,非君子所为,在下前来主要是关心一下袁护法的近况” “顺便打探一下李妙真的心声?” 楚元缜一愣,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袁护法返回桌边坐下,摇头说道: “我答应过李妙真道长,绝不泄露她的心声,请楚兄不要为难本妖。” “告诉孙师兄就可以?你们若不是在说此事,为何用阵法罩住房间?” 袁护法看一眼孙玄机,这个人类很聪明,不好糊弄。 楚元缜脸色微变,目光一扫,锁定柜门,起身走过去,说道: 做事妥帖,考虑周全,由此可见,前三人的脑子确实没有楚状元好使。 说话间,楚元缜打开了柜门,看见两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还有一颗后脑勺。 楚元缜愣在当场,接着面皮火烧火燎。 “快点进来,看看下一个是谁。”苗有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袁护法打开门,看见身高九尺的阿苏罗站在门口。 “”袁护法还是有些怕他的,连忙退后了几步。 阿苏罗顺势进门,朝着孙玄机和袁护法颔首,顺带关门,问道: 问话的是阿苏罗,袁护法不知该不该回答,看向了孙玄机。 “孙师兄问你,为什么连你这样身份的人,都喜欢掺和这种事?” 说完,袁护法心里嘀咕:你自己不一样! “天地会的成员似乎很喜欢玩这一套,除了办正事的时候正经,平时总在彼此算计,恨不得让对方丢尽颜面,羞愧的钻地缝。 “我并不喜欢这一套,但既然少不得与他们打交道,那就得未雨绸缪,掌控他们的隐秘私事,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孙玄机等袁护法说出心声后,挥了挥袖子,哐一声,柜门打开。 阿苏罗看见了三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以及一个后脑勺。 阿苏罗脸色愕然,连忙审视自己刚才的话,确定没有羞耻的话后,他恢复了平静。 “看来我们都是懂得未雨绸缪的聪明人啊。”楚元缜挽尊道。 “没错没错。”苗有方和李灵素附和。 他们三人走出柜子,杨千幻倒退出来。 一伙人在桌边入座,杨千幻站在墙角,阿苏罗想了想,道: “我们干脆把门打开,看看还有谁会来。如果李妙真来了,我们就散了,如果没来” 他看一眼袁护法,意思不言而喻。 房门敞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刻钟后,一直橘猫翘着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路过孙玄机的门口。 它不经意的屋内看了一眼,冷静的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橘猫蹲坐在桌上,环顾一圈,道: 袁护法便把先后顺序告诉了橘猫。 许宁宴藏匿的手段只有两种,移星换斗和阴影潜藏,前者只能屏蔽气息,无法隐藏身形,那就只剩下后者,杨千幻精通传送术,阴影潜藏跟不上橘猫道长心里一动,扭头看向苗有方,吐出一口霞光。 霞光将苗有方笼罩,让他身躯绽放光芒,消融影子。 苗有方的影子里,还藏着一道影子,在功德之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缓缓恢复人样。 这个贱人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七安假装看不懂大家的表情,转而望向袁护法,道: 许七安是随着苗有方一起来的,原本打算不动声色的把消息听去。 没想到天地会这群人,没一个正经人,不,恒远大师是唯一的良心。 怀庆不来,多半是拉不下脸,或者没有兴趣。 一屋子的大佬看向袁护法,没有说话,给予无声的压力。 袁护法看了他们一眼,竟出奇的冷静,回应说: “我是无所谓的,但你们得问她同不同意。”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锦囊,打开! 刹那间,功德之力盈满整个房间,李妙真的阳神从锦囊里飘出来,悬浮于空,冷漠的俯瞰着屋内所有人。 袁护法是出去上茅房时,遇到的李妙真。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每个人脸色都有轻微的变化,或尴尬或惊讶或羞耻等等,其中,最尴尬的是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一位是沉稳可靠的老前辈,一位是博学多才的状元郎。 阿苏罗忍不住想双手合十来缓解尴尬,虽然嘴上说是未雨绸缪,但堂堂二品高手私底下八卦别人的隐私,终究有损颜面和格调。 相对来说,许七安、苗有方和李灵素尴尬程度最轻,贱人、江湖浪子和渣男,低人设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李妙真扫了一圈,很满意众人的表情。 蓝莲道长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冷笑道: “贫道不介意的,有什么想打听的就问吧。。” 相处了这么久,天地会成员什么德性,她还能不知道? 一听他们在八卦台怂恿袁护法读心,李妙真就知道事后绝对会有人暗中打探,所以她假装离开司天监,暗中折转回来,恰好碰到袁护法上完茅厕,灵机一动,就藏身在养魂的香囊里,守株待兔。 气氛有些尴尬,李灵素苗有方等人频频看向许七安,希望他能站出来化解让人无地自容的气氛。 妙真变机灵了啊,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嗯,大家都社死,就等于没有社死,还好还好许七安清了清嗓子,道: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妙真啊,看到你成长,本银锣甚是欣慰。” 许七安当即提了一个话题,转移众人注意力: “既然差不多到齐了,索性就不等明天,直接商量攻打阿兰陀,拯救神殊头颅的事。” 大家配合的露出严肃表情,一副正事要紧的模样。 既然强行扯到正事上,李妙真也不好继续开群嘲,心里嘀咕一声: “我打算让怀庆、杨恭、寇阳州和国师留守京城,应对巫神教超凡强者的袭击。阿兰陀那边的战场的,伽罗树由我来对付,琉璃菩萨和广贤菩萨,如何安排,这是我们要重点讨论的。” “二品高手里,阿苏罗和九尾天狐都是偏向近战搏杀类型,对付两位菩萨的法相,恐怕有些困难。” 武夫虽然可以横行无忌,但最大的缺陷就是留不住人。 面对同境界其他高手时,人家打不过你,可以跑啊,没准还会回头朝你啐一口吐沫,说: 阿苏罗敲了敲桌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的路数虽然和武夫相近,但我有杀贼果位,有应供果位,相比起武夫,可操作性要强很多。” 他一副“你别把我和粗鄙武夫混为一谈”的倨傲。 “另外,九尾狐同样有诸多手段,只是她灵蕴没有完全复苏,或不及肉身强大,所以不曾施展。” 武夫真是个被人唾弃的职业啊,等我晋升武神,我要让九州所有体系的超凡强者跪下来唱征服许七安反问道: “广贤菩萨,由我和九尾天狐联手,再有赵守辅助,足以对付。” 赵守戴上儒冠和刻刀,相当于二品,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们摸索出三位二品强者联手,差不多就能应付佛门的一品。 当然,必须是各职业之间互补、搭配。 如果是相近领域的,那么三名二品面对一品,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正面例子是洛玉衡渡劫战,阿苏罗、赵守和金莲道长。 反面例子是浔州城外的超凡战,阿苏罗、寇阳州和许七安。 另外,三打一针对的是佛门菩萨,其他体系的一品没有实战数据参考,不算在内。 “佛门菩萨中,战力最强的是伽罗树,但最难对付的,公认是琉璃菩萨。” “她掌控的是琉璃法相,又称‘无色琉璃法相’,以及‘行者法相’,前者是一种领域,身陷领域之中,神通、念头、动作都会变的无比缓慢,只有琉璃自己能自由行走。” 在场非武夫领域的超凡心里一凛。 这一招对他们来说,可谓杀手锏一般的能力。 “无色琉璃领域的范围大概是方圆六十丈,不算太大,但偏偏她掌控行者法相,论速度,琉璃菩萨是当世九州第一人。极致的速度,然后展开领域,谁都逃不掉。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琉璃最难对付的原因。” “以儒家法术禁止展开领域,是否就能克制?” “这是一个办法,但如果直接伤害、限制高于自身品级的强者,反噬会非常大,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随意施展,可以当做杀手锏用。” “道长以身殉道,能不能用功德之力反杀她?” 橘猫抬起爪子,用力拍一下桌面: “如果贫道死在琉璃手中,那么她接下来必定厄运缠身,难以在混乱的超凡战中活下来,就算贫道有殉道的觉悟,琉璃也未必愿意杀我。” 可以把金莲道长视作搅屎棍,对手不抱着同归于尽想法的前提下,没人敢碰他,地宗真无赖许七安吐槽道。 “不对!”身为术士的杨千幻摇了摇头: “可以用气运抵消厄运,如果佛门动用气运,道长你就白死了。” “气运这东西,佛门珍视着呢,不会用来对付你的。再说,能掌控气运、使用气运的只有术士,佛门的菩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就算是他,也是在乱命锤狂砸脑瓜后,才让体内的国运觉醒,掌控众生之力。 超品的佛陀或许能掌控气运,但菩萨们绝对不具备这种能力。 楚元缜扫了一眼皱眉沉思的李灵素,笑道: “我记得那位琉璃菩萨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不如派圣子出马吧,对付女人他最在行了。” “为什么不是许宁宴,明明他才是最薄情寡义,风流好色的男人。” 不不不,我是走精品路线的,面向的是年轻貌美的优质女性,而是只是一辆共享单车,姑娘们轮流骑许七安心里吐槽完毕,反手一巴掌把袁护法拍翻在地。 袁护法默默的缩到孙玄机身边,在这个冷漠的中原,只有孙师兄能给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孙玄机看他一眼,袁护法心领神会,读心道: “我记得当初许宁宴杀贞德时,监正老师打伤了琉璃,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出预料,是靠‘蛮力’强行打破,当时琉璃身处中原,监正能调动众生之力。” 术士的手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天命师的神通是窥探未来,那么监正的破敌手段其实并不多。 “换而言之,只要拥有当时监正的战力,就能破开琉璃的无色领域。” “许宁宴调动众生之力时的战力,已经超越监正,但若是在西域,还是差了些。” 琉璃菩萨非常棘手,是能真正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 在场除了阿苏罗和许七安,其他超凡都有生命危险。 “配合镇国剑的话,我应该能打破琉璃菩萨的无色领域。” 他不信许宁宴踏入一品后,还能继续高歌猛进,这不可能。 怪物吗?就算国运加身,也不可能如此夸张吧楚元缜等人一阵咋舌。 “倒也不是!”许七安解释道:“我的七绝蛊已经晋升超凡,力蛊的‘血祭’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力,配合镇国剑,战力应该不会差当时的监正。”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是会蛊术阿苏罗心里好受多了。 七绝蛊会不会有隐患啊,找机会提醒他一下李妙真更担心七绝蛊这件源自蛊神的物品会带来反噬的危险。 “或许,这次能彻底查清楚佛陀和神殊的关系。” 听到这里,天地会成员都有些期待,他们即将揭开一位超品的神秘面纱。 又商议了半刻钟后,苗有方抓住机会,提出质疑: “有没有可能,巫神教的超凡会埋伏在西域?我们以为猜到了他们的计划,结果他们猜到了我们猜到他们的计划。” “不会!”许七安打破沉默,替弟子挽尊,说道: “巫神教和佛门都觊觎中原,彼此是竞争关系,一旦去了西域,谁能保证佛门不对巫神教出手?要知道,佛陀早就挣脱了封印,祂是能出手的,而巫神却鞭长莫及。 “萨伦阿古会抓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出手对付大奉,但绝不会为了杀我们铤而走险。” 苗有方环顾一圈,见众人脸色如常,就知道这群家伙早就想到这一点。 我还是不够聪明啊苗有方惭愧了一秒。 “孙师兄,有什么办法能提炼出一品高手的精粹吗?”许七安突然问道。 “我只知道炼血丹的阵法,但这无法炼出一品的血肉精华,你是打算” 桌边众人眉头一挑,看着许宁宴,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斩杀伽罗树,提炼他的血肉精华,踏入一品中期。 “当然,这不是主要目标,不必强求。伽罗树的防御过于可怕,我们能打败他,却未必能杀他。况且你也说了,炼制血丹的手段炼不出一品高手的血肉精华。” 这是九尾狐替他从神殊那里打探到的,最快晋升一品中期的方式。伽罗树走的是禅师、武僧双修体系,本身算半个武夫,恰好与许七安契合。 但粗鲁的生吞血肉,能吸收的精华有限,并不足以支撑他晋升到一品中期。 “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交给宋卿就好了,给他一个提炼一品血肉精华得机会,他会开心的七天七夜不合眼,研究出一套方案。 “如果宋卿也没辙,那就不用考虑了。” 对啊,还有宋卿这个鬼才,生物领域的炼金术,是他的专业许七安眼睛一亮。 监正的这些弟子,虽然一个个都是怪胎,但确实很好用众人心里感慨。 “那么,今天到此为止,两日后于司天监会合,攻打阿兰陀。” “我们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先前只是关心你的处境罢了。” 李妙真左看右看,还是不太信任天地会成员的节操,道: “妙真,我替你监督,我带他们一起走。” 许七安身躯膨胀开来,化作一张遮蔽众人的“阴影幕布”,裹挟着橘猫阿苏罗等人,消失在房内。。 李妙真没走,坐在桌边喝了一盏茶,见始终没有人返回,这才安心的离开。 大概在她走了半刻钟后,桌底的黑暗里,一大团“阴影”膨胀,原班人马返回了。 “快说快说,妙真入魔时内心想的是什么?” “是啊是啊,我挺想知道飞燕女侠入魔后心里会想些什么。”苗有方附和。 大佬们又一次默默的注视袁护法,给予无声的压力。 果然袁护法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又摸出一只香囊,在众人僵硬的目光里打开。 一缕青烟升起,化作苏苏的模样。 苏苏瞪着屋内的人,嘴里发出李妙真的咆哮: 操纵阴魂,道门很常见的手段,其实李妙真给袁护法的锦囊是两个。 许七安回到属于他和临安的房间,屋子四角点着高脚灯笼,书桌上放着一碗凉透了鸡汤。 临安盖着薄被,侧身蜷缩,呼吸绵长的沉浸在梦乡。 她脸蛋圆润,软软绵绵的,掐起来手感很好。长长的睫毛浓密微卷,闭上了这双妩媚风情的桃花眼后,她看起来端庄许多了。 许七安没有立刻上床,走到书桌边坐下,端起鸡汤刚要抿一口,忽然愣了愣,他从鸡汤里嗅到了几味补肾壮阳的药材。 是因为近来开垦新田过于频繁,担心我肾虚? 看不起谁呢许七安“咕噜噜”的喝光鸡汤。 男人对这方面的食物总是来者不拒,哪怕它们对一品武夫来说毫无用处。 喝完鸡汤,他铺开宣纸,把佛门超凡强者的特点原原本本的写出来,然后吹干墨迹,折叠好。 接着推开窗门,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夜幕,俄顷,一只野鸟振翅着落在窗沿上。 许七安递上折叠好的宣纸,野鸟叼在嘴里,扑棱棱的振翅而去。 他打算征询一下魏渊的意见,虽然大青衣现在是“弱鸡”,但谋略、眼光和智商还在,给出足够多的信息后,就能进行推演。 目光野鸟消失在夜幕里,许七安坐回书桌边沉思起来。 “首先,神殊的头颅一定要救出来,这直接关乎到大劫来临时我方的抗压能力。没有半步武神坐镇,中原就是韭菜,随便西域和巫神教割。 “其次,大劫之前,我必须把修为提升到半步武神。单凭一个神殊,要应付超品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吃掉伽罗树。但这样很可能引来佛门的疯狂反扑。” 之前在他的预判中,佛门未必愿意为了神殊的头颅和大奉超凡死战,这样只会让巫神教渔翁得利。 但如果大奉的超凡目标是伽罗树,那多半就不死不休了。 “如果这次没能斩杀伽罗树,那我就要另想办法了,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培养一只力蛊类的超凡境蛊兽。二:出海寻找相同领域的神魔后裔。” “最后,解开佛陀和神殊的关系,彻底搞清楚这位超品背后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佛门屡屡欺我,逼人太甚,是时候讨债了。” 他和西域的矛盾极深,可以说,许七安踏入超凡后,遇到的所有危机都是佛门参与。 至于失败,他从未想过,因为失败就意味着他死在阿兰陀了。 换而言之,不抢回神殊的头颅,他就和佛门玉石俱焚,让佛陀变成光杆司令。 第二天,蒙蒙亮,他睁开眼,把临安搭在他肚皮上的长腿挪开,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一只野鸟落在窗沿,嘴里咬着折叠成豆腐块的宣纸。 “到了这个层次,计谋的意义已经不大,统筹和布局方面你们做的很好。但是否有曾想过,你可以用体系之间配合来针对佛门和巫神教。 “对手同样可以如此,若是巫神教和佛门互换一位二品,只是微小的调整,却有可能左右京城的战局,甚至是阿兰陀的战局。 “萨伦阿古不会亲赴西域冒险,三品作用有限,是谁会去,我想你心里有数了。而佛门三品、二品几乎尽数凋零,只有一位二品的度厄罗汉。 “没记错的话,他极为推崇大乘佛法,想做大乘法佛的奠基人,此人可以利相诱。 “巫神教对大奉恨之入骨,在利益不大的情况下,绝不会和大奉合作,所以不必想着与阿伦阿古结盟。 呼,虽然魏公现在是弱鸡,但他的承诺总是莫名的让人心安许七安吐出一口气。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一个阴影跳跃到了夜姬的房间。 狐狸精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乌黑靓丽的头发,察觉到气机屏障封锁了房间,她嫣然道: 夜姬哪里肯放他走,连忙摇着小腰过来,把圆滚挺翘的臀儿送到他大腿上,顺势揽着许七安的脖颈,边看水漏边说道: 说话的同时,很懂得勾人的扭着翘臀,让情郎感受她的丰满。 大不了一秒六刀嘛,时间不变的前提下,加快平A也是一样的许七安搂着夜姬倒向大床。 半个时辰后,早操结束,用过早膳的许七安前往司天监。 到七楼炼丹室寻找宋卿,意外的是,把炼丹室当家的宋卿并不在这里。 “不知道,宋师兄今天没来,奇怪,他平时都是住在炼丹室的。” 那名白衣术士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们没有去找吗?”许七安觉得奇怪,一个人突然反常的消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 “找人多浪费时间,影响做炼金实验。”那名术士如此回答。 许七安朝他拱了拱手,一个阴影跳跃来到伙房,看见了干饭人褚采薇。 “啊?我不知道啊,宋师兄可能出去买早点了吧。” 他可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花一两刻钟跑外边去许七安心里吐槽,他接着去见了孙玄机,这才从孙师兄,不,袁护法口中得知宋卿在藏书阁。 藏书阁位于八楼,汇集了地理、风水、医学、药材、冶炼、材料学等等著作。 它成立于六百年前,从初代监正开始,一代代司天监的术士凭借自身才学,“建造”了这间藏书阁。 许七安在藏书阁的最里头找到了宋卿,宋师兄盘坐在地,身边堆满了书籍。 许七安话没说完,便听宋卿低着头,边翻阅书籍,边说道: “如何提炼一品武夫的生命精华?” “你知道了?”许七安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宋效率这么快。 “孙师兄昨晚就告诉我了,真是一项让人热血沸腾,又头皮发麻的艰难任务。”炼金狂人头发凌乱,黑眼圈深重,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一晚没睡啊!许七安追问道:“有结果了吗。” “这里面的难点在哪?”许七安不懂就问。 “炼制血丹的阵法,只能抽取普通人的生命精华,相对容易。但一品高手的生命精华,凝练到了极致,想要抽取出生命精华,太难了。 “这就像去除铁矿的杂质容易,去除精铁的杂质却很难。我们需要从阵纹、材料等方面入手” 宋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反正许七安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宋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指挥道: “你来的正好,替我把所有炼金、生命和阵法有关的内容找出来,我争取尽量想出办法。” 许七安毫不废话,推开窗户,过了一阵,黑压压的鸟群飞了进来,它们和许七安共享视野,找出一本又一本相关领域的书籍,很快宋卿面前的书就摆的比人还高。 “你别光看着啊。”宋卿抬起头,一脸不满的说: “许公子也是炼金术领域的奇才,不比我差,合你我二人之力,绝对能想出炼化一品武夫生命精华的方法。” 说着,他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好像许七安真的是炼金术领域的大拿。 我只是个水货,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于是他假装自己是大佬,专心的翻看书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七安突然说道: “老东西非说我向往的生物炼金术是邪路,我偏不服气,就是要在炼金术领域里击败他。所以我不看他的书。” 你不看我看许七安虚情假意的一阵夸赞,然后问道: “往右拐,直走到底,上面全是监正老师的著作。”宋卿说。 许七安依言,走向书架前,目光扫过,猛的一凝,他看见一本书,书名写着: 许七安扭头,默默的看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心想要超越监正的宋卿。 同时,许七安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寒意。 监正连晋升半步武神的方法都知道正事说完,净尘和尚望着远方的阿兰陀,不自觉的压低声音:️⃣2如果不是这片时间流逝缓慢的领域限制住了荒,他们想控制住一位远古神魔,绝对没有那么轻松。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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